陈氏瞧见老太太这模样,也生怕她出事,只低低地哭,并不敢再像方才那般闹了。
等老太太这头缓过神,指着沈令昌和陈氏,手指都气地直哆嗦,“你说说你们,当着我的面,就这样厮打谩骂,是当我这个嫡母是死的吗?”
“儿子不敢。”
“儿媳不敢。”
连沈令昌都跪了下来,他半边脸都被抓花了,钻心地疼,可这会老太太发话了,他哪敢不跪啊。而旁边的陈氏,一直在哭,原本撒泼的那一股气,这会似乎也泄完了,只一旁委委屈屈的。
“好好的一桩婚史,竟是被你们弄成这般模样,”老太太转头看着沈令昌,冷笑一声,说道:“老二,你倒是说说看,慧姐儿到底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,让你要换了她的庚贴,让兰姐儿取而代之?”
虽然冯家那门婚事确实是没什么好的,可是这不代表沈令昌私下换庚贴就能被一笔带过。老太太问出来之后,沈令昌被陈氏恨恨地瞪了一眼,脸上自觉挂不住,只得低声说道:“实在是家门不幸,还望母亲开恩,让儿子私底下慢慢说给你。”
“沈令昌,你少给我来这一套,有什么你就说什么,若是你今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,我就一头撞死在你面前,让全京城的人都看看,你沈二老爷是怎么个宠妾灭妻,让大家都来评评理,”陈氏冷笑道。
正所谓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,陈氏如今就是光脚的,反正这门婚事指定是吹了。她就豁出去和沈令昌闹,要是这次没个说法,下回难不成还要拿慧姐儿的婚事给沈兰不成。他沈令昌欺人太甚,也别怪她闹地太过。
陈氏仿佛是在一瞬间就想明白了一般,左右她也是不受宠的,就是再闹腾,夫妻情分也早就没了。还不如给她的慧姐儿拼一把,也好了却了她的一桩心事。
沈令昌确实是没想到陈氏会这样说,当即面色涨红,咬着牙呵斥道:“你怎地这般撒泼,若是知道你是这等泼妇,我早就一纸……”
“老二,住口,”老太太一声呵斥,将沈令昌后面的话喝止住。
而陈氏自然知道他想说什么,只听她霍地指着他,骂道:“沈令昌,我可是守足了三年父孝的,你若是没理由就休了我,我就是告到大理寺去,也定要让人治你个宠妾灭妻之罪。”
沈令昌也只是说出来吓唬陈氏而已,若是早前,只怕陈氏早就吓得不敢说话了。可是现在的陈氏非但没有惧怕,反而是振振有词,把他堵地没话说。
而此时一样东西砸了下来,是老太太从桌子上拿起的,她坐在上首,气地连声音都变了,“你们若是还嫌不够丢脸,就给我滚出去。一桩婚事,弄地鸡飞狗跳。”
此时她缓缓地看着沈令昌,说道:“老二,我知道你偏心韩姨娘母女,可是这偏心也该有个偏心的程度。你私底下换了她们姐妹的庚贴,以为就能瞒天过海了?今个昌平侯夫人已经找到我这里,让我们卫国公府给个说法。这要是传出去,我们卫国公府里的女孩,岂不是都要被拖累了。”
陈氏啊地一声又哭嚎出来了,显然沈慧不仅没了这门婚事,还要被拖累名声。她是府里的大姑娘,如今正是说亲的关键时候,旁人不说,头一个影响的就是她。
“到底是做了什么孽,摊上这么一家子,”陈氏一边哭,一边骂道。
沈令昌被老太太说的是低头默不作声,他也不知为何那日就会鬼迷心窍。其实事后,他也后悔,也想补救的。可是谁知却又出了那样的事情,此时再想起来,他也是悔恨不已。
只是陈氏这般当众厮打他,实在是让他丢尽了脸面。
“是儿子鬼迷心窍,还请母亲做主,”沈令昌低头认错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