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园子里头一片热闹,不过她们却是越走越有些偏僻。谢清溪是见惯了后招阴私的,立即便问道:“这里有官方?”
“小桃带着朱砂姐姐去的是奴婢专用的官房,所以有些偏僻,”杏儿赶紧解释道。
不过没一会,谢清溪也再不疑惑了。因为她已经听见不远处的斥骂声,还夹杂着女子的哭泣声音。
此处乃是花园的偏僻处,因此周围并没什么人,也只有几棵大树枝繁叶茂地,树冠都很大,树干粗壮无数条树杈分离出来,纠缠在一块形成一片巨大的阴影。
如今已是六月,天气有些炎热,方才在花厅中,又有那样多的人,只因大长公主在花厅放置了冰块,这才没感觉到热。如今她在外头走了一会,这样烈的日头,整个人都有些烦躁。
好在谢清溪转个弯,就看见一个穿着荔枝红缠枝葡萄文饰长身褙子的女子,正扶着一个穿着浅碧色比甲丫鬟的手,站在树荫底下。而她面前跪着两个人,此时有个一直在磕头,嘴巴一张一合的,远远就看见那满脸的眼泪了。
谢清溪瞧了朱砂一眼,不错,这丫头还算机敏的,此时也不说话,只安静的跪在一旁。
待她走近了,就听见端敏身边另一个穿着浅碧比甲的丫鬟怒斥道:“走路跟赶着去投胎一样,如今倒是知道哭了,先前干嘛去了。如今我们郡主动了胎气,你们两的小命都不够填补的。别说是你哭没用,就算是你主子来求都不管事。”
“是吗?”谢清溪实在是被这丫鬟的胆大妄为给惊呆了,这小桃是公主府的丫鬟,她的主子自然是德惠大长公主殿下,至于朱砂是她的丫鬟,主子自然就是她了。
此时端敏郡主一掉头,就看见谢清溪过来了。她憋了一肚子的火,可算是这个时候能出一口气了。她一边捂着肚子,一边低低地唤疼,那模样还真是我见犹怜。
谢清溪知道,她这是仗着肚子在作祟呢。她就不明白了,一个要做母亲的人,如何能这般肆无忌惮,这般拿自己的孩子做筏子,要是万一有一天真的有人冲撞了她,万一有一天她自以为是的小计谋真的以血的代价终结呢。
那么这个无辜的孩子要怎么办?
其实很多时候,人总是自以为是的耍些手段,甚至还在心底为自己的这些小手段找借口。就譬如现在的端敏郡主,她一定会觉得这是件小事而已,所以她才肆无忌惮地拿着肚子里的孩子出来,把它当成害人的武器,当成耀武扬威的工具。
“郡主是肚子疼吗?要我现在替郡主宣太医吗?”谢清溪虽知道她是在装模作样,却还是关切地问了她一句。
端敏郡主柔柔地说道:“今个是姑祖母的寿辰,若是宣太医的话,实在是忌讳。”
结果她还没说完,就是捂着肚子,低低地叫了一声。她旁边的丫鬟见状,扶着她便急急地问道:“郡主,您没事吧?你要不要紧,都怪这帮小蹄子,走路也不长眼睛,居然冲撞了你。要是世子爷知道的话,指不定多心疼呢。”
朱砂立即抬头,直勾勾地看了她一眼,便转头对谢清溪说道:“王妃娘娘,奴婢没有冲撞郡主殿下,奴婢只是冲撞了郡主的丫鬟,是她自个往后退了几步,撞到郡主的。”
“你这个贱婢子,如今犯了这样的大错,还敢顶嘴,真是无法无天了,”这丫鬟是端敏郡主贴身的丫鬟,从小就跟着她,已经在成王府的时候就跋扈嚣张的。如今到了威海候府,仗着自己是郡主身边的丫鬟,寻常管事妈妈都能不放在眼中。
谢清溪有些想笑了,近朱则赤近墨则黑,如今这话听起来还真是一点都没错呢。想来端敏郡主在家便是一副目无尘下的模样,连带着身边这些丫鬟,都敢这么肆无忌惮。可是她也不看看,自己是在跟谁说话。
“月白,你去请威海候夫人过来说话,我倒要看看威海候夫人是怎么调教府里头的丫鬟,一个小小的婢子,也敢在本王妃面前肆意地辱骂我的婢女,”谢清溪冷笑一声,便厉声吩咐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