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清溪也听了这话,她脸色一红,头又垂了下去。
喜房里头的人多是皇室宗亲,虽说少见陆庭舟,可那也不是完全没见过。以前每回见的时候,恪王爷莫不都是进退有度,淡漠稳重,何曾见过他这般懵懂的模样。
大家心里头都说不出这滋味,就是觉得可爱,对,就是可爱。
不过看到这里,众人岂能不明白,这位王妃那是极合王爷心意的,要不然怎么可能连坐襟都不愿意呢,这是不愿压她一头?
好在下面便是喝交杯酒,成了这合卺之礼,陆庭舟就要去前头敬酒了。
林二太太带着人将谢家的送亲太太领到前头喝酒去了,而皇室的女眷则也被领到外头吃喜宴去了。就连丫鬟、婆子都退到门外头去了。
待过了一会,谢清溪就听见推门的时候,望过去是朱砂进来。她赶紧问道:“你怎么进来了?现在可以进来吗?”
朱砂立即笑了,便道:“是齐总管让奴婢进来伺候小姐更衣的。”
她又看了一眼谢清溪头上盯着的凤冠,立即有些心疼地说道:“我瞧着这东西得几斤重吧,小姐,你累吗?”
谢清溪横了她一眼,立即道:“知道我累还不赶紧地替我扶着点,我觉得我的头皮跟针扎的一样疼。”
朱砂立即过来就要将她的凤冠摘了,谢清溪警惕地看了一眼屋外,问道:“我现在可以摘凤冠吗?”
陆庭舟方才在成礼的时候,已是让人侧目了,她要是这会就贸贸然地摘了凤冠,只怕明个进宫给太后见礼的时候,太后都能让管事嬷嬷骂她。
朱砂立即道:“小姐放心吧,我已经问过齐总管了,他说可以给您换轻便的衣裳。月白守在门口呢,丹墨姐姐跟着人去拿吃食了。”
谢清溪这才松了一口气,半晌道:“我还真饿了。”
朱砂抿嘴笑道:“姑娘这一天统共就吃了一点点的东西,自然该饿了。”
此时雪青正好拿了一套全新的衣裳和中衣过来,两人伺候着谢清溪换了衣裳。谢清溪就问道:“你们可问了洗澡的地方在何处?”
谢清溪一想到自己脸上的这粉脂,就忍不住想要洗澡。
雪青赶紧说道:“净室从喜房就可以过去的,奴婢猜想姑娘便想着要洗澡,早就和齐公公打探妥了。”
谢清溪听她们一口一个齐公公的,便问道:“齐总管没跟着王爷到前头去服侍吗?”
雪青又说:“小姐,这位齐公公不是齐总管。”
谢清溪这会才想起来,陆庭舟身边还有个齐力的内侍,她便点头。
待盥洗一番后,谢清溪顺便将头发都洗了一通。待她出来的时候,靠窗炕上的几桌上已经摆了好几个一色碟子。她瞧了一眼,居然有自个最喜欢的虾仁,立即便欢喜地吃了起来。
不过她也没吃多少,只喝了半碗莲子羹便放下了筷子。惹得旁边的朱砂都忍不住问道:“小姐,你真的吃饱了?”
谢清溪点头,她晚上本就不敢多吃,更别说还是今天这种日子。方才饿的时候,还不觉得,如今浑身暖洋洋的,胃里有了东西填补,她再转头看着这周围一片赤红,只觉得脸颊一下子就烧了起来。
这会喜房里头已经上灯了,罗帐上带有双荫鸳鸯彩绘的宫灯,谢家陪送过来的蜜里调油长命灯,以及喜字围屏前雕刻着龙凤彩饰的通臂粗的大红蜡烛,这会都已经被点了起来。
朱砂和月白将这些膳食扯了下去,谢清溪则端坐在床头,看着房内喜神的地方。也不知过了多久,就见门口有响动之声,她抬头看过去,就见门外有喧哗之声。
“六叔,今个是你大喜的日子,怎么就能中途退场呢,”说话的是宁王,也就是大皇子。
旁边的三皇子也立即接口说道:“就是,就是,好不容易咱们等到六叔大喜之日,怎么也得喝个痛快嘛。”
“各位王爷,我们家王爷如今是真醉,这要再喝下去,洞房花烛夜可就……”旁边的齐心赶紧朝众人持礼道。
旁边一直没说话的陆允珩,在听见这话的时候,突然红了眼睛,说了一声:“既然六叔不愿喝,咱们便自个喝个痛快就是了。”
说着他转头就走,虽说前头那大红的喜字,那些说不完的恭维话,陆允珩都听见都看见了,可是他一瞥见那窗前摇曳的烛火时,突然再也承受不住,转头便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