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算在这里已经十五年,早已经将谢树元和萧氏看作自己的亲生爹娘。可是每次遇到急事,她便惯性地用现代思维考虑问题。或许她总是站在现代的人角度去看,觉得这样的行为并非大不了。
毕竟她在十五岁的时候,早已经离开父母独自前往外地求学,那会别的孩子都有家长接送,只有她一个人扛着大包小包,下了大巴车,坐上公交车,一直到学校门口才有人帮忙搭手。
她是整个班级唯一独自来报道的学生,后来上大学也是,横跨整个省会前往另一个省会城市,需要坐一天的大巴车,下了车之后还要转车前往学校。
这样的旅途对于谢清溪来说,并非大事,以至于她听到陆庭舟受伤之后,第一时间想的便是我要去找他。
可当冷静下来之后,反而是心神不定。就象她之前一直恼火谢明岚胡作非为,连累自家姐妹的时候,那么她现在的行为又比谢明岚好到哪里去呢。
谢清溪此时在庄子上面,萧熙身子一直不舒服,萧氏就让她到庄子休养几天。她自然也跟着一块过来了,这会她正在翻匣子,陆庭舟之前有给过她的,这次她特地亲自收拾好带了过来。
可是找了半晌,都不见那个被铜锁锁着的紫檀木匣子,她一时着急就叫了几声朱砂,结果一直没人搭话,她随后又叫了月白,还是没人回应。
她拉开柜子,正准备自己翻的时候,就听身后传来一个温厚地男声:“找什么呢?”
声音过耳,比起意识来,更先反应过来的却是表情。她转过头,脸上已是一片笑意。对面的人正掀起帘子,正一脸笑意地瞧着她,面容虽平淡无奇,不过那一双如星辰般要莹亮地眸子,却是熠熠生辉。
林君玄。
或者是陆庭舟。
谢清溪只觉得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,半晌都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话。过了好久,还是对面的人突然快步走到她的跟前,微垂着头看她,原本就挺拔的人站在面前,犹如一个松柏般。
“你回来了,”谢清溪过了半天,才只问出这四个字。
也许是想要问的太多了,最后辗转到嘴边的,就只有这四个字。
“嗯,我回来了,”陆庭舟看着面前低头的小姑娘,又想起这几日属下来回报的事情,心中是又感动又担忧,他低头看她,问道:“担心坏了?”
谢清溪霍地退后一步,又抬头朝着他的脸仔细地看了好久。
陆庭舟被她这样仔细打量的举动逗笑了,便立即说道:“要不你摸摸看?”
谢清溪有点没明白他的意思,接着陆庭舟便伸手握住她的手掌,将她的手抚在他的脸颊,他笑如春风般:“摸摸看我是不是真的?”
谢清溪被他这么幼稚地举动逗笑了,就好像压在心底的阴霾突然间烟消云散了。
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谢清溪问道。
陆庭舟脸上笑意未散,但是话语却严肃很多,他道:“我此番是秘密回京,待明日我还要启程回辽关,不过你放心半月之后,我将从辽关回来。”
“我一定会在你及笄礼之前回来的,”陆庭舟摸着她的头发,郑重说道。
谢清溪看他,突然问:“所以你这次失踪是做给别人看的?”
“让你担心了,”陆庭舟有些歉疚地说道。
“所以我也是别人,”这会谢清溪反倒越发地清明,原先该想的却没有想过的,这会一并都开始想了。
陆庭舟似乎震惊她说出这样的话,可是片刻之后,他的震惊转成惊骇,他按着谢清溪的肩膀,可是半晌都没开口解释。
她知道他最深的秘密,他和她自小就相识,他很久之前就打定主意要娶这个姑娘。可是到了最紧要的关头,他把她摒除在外了。
“因为事关大局,所以你不能告诉别人。因为涉及重大,所以你必须得这般藏着掖着,可是你有想过我吗?陆庭舟,”谢清溪抬头看着他,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直呼他的名讳。
她开始翻箱倒柜,一直到将那个紫檀木匣子找出来,掏出钥匙将铜锁打开,霍地一下将整个箱子底朝上的翻过来,将里头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。银票洋洋洒洒地落下来,几乎是铺满了地上。里头的碎银子砸在地砖上,叮叮当当地响着,还有易容的工具这会也全砸在了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