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逢此时书院传出一个消息,那就是胡闵曾经向谢清懋下帖子,让他将他那个名满苏州府的哥哥请出来,却没想到被他断然拒绝了。
原本就只是件小事,可谁知后头越传却越加离谱,竟是变成了谢清懋不敢接受胡闵的邀请,他根本就没有点真才实学。之所以能得那直隶解元,也不过是主考官看在他祖父是阁老的份上。
这些年轻学子本就热血冲动,若不是如今只是谣传,只怕他们去苏州布政使门前请命都能行的。可这些谣传时间一久,造成了的伤害却是无以复加的。
就连书院最近都渐渐传出,谢清懋的文章之所以能回回得优,也是因为先生们碍于他父亲是苏州布政使,这个传言可比谢清骏的谣言来的言之凿凿的很。
再加上班上有不少寒门学子,早就对谢清懋回回能得第一不满,这谣传一时便是变本加厉。
结果谢清懋是那种两耳只听圣贤书,一心不闻窗外事的主,外头谣言已经满天飞了,可人家照常每天定时上课,认真读书,按时下学,居然丝毫没有影响。
不过这些人自然有让他们知道的法子,因着下学的时候,会有不少小厮来接自己少爷回家,谢清懋的小厮自然也在当中。于是有人便让自家小厮无意将这话漏进张全儿的耳中。
张全儿是谁啊,他爹可是谢树元当年的小厮,一家子在谢府可都是得脸的。他又是个护主的人,一听这话,二话不说就上前要揍人家,想说自家主子坏话,找死呢。
一见张全儿动手被几人围攻了,赶车的马夫也赶紧上前去帮忙,于是书院门口打成一锅粥了。待谢清懋得了消息赶过来时,张全儿脸上已经是青一块紫一块了。
谁知对方一见谢清懋过来,便恶人先告状,说是他的小厮先动手的。
谢清懋转头问张全儿:“是你先动手打人的吗?”
张全儿的嘴角都被打破了,不服地说道:“少爷,是他们先在背后说您坏话的。”
“我问你是先动手的吗?”谢清懋双手背在背后,提高声音朗声问道。
张全儿只得点头,于是谢清懋立即说道:“道歉。”
“少爷,是他们……”张全儿不服气地指着对面,明明是他们说自家少爷坏话的,而且还敢带上咱们家大少爷,看我不弄死你们的。
谢清懋依旧说道:“既是你先打人的,你自然要道歉去。”
于是在谢清懋的目光下,张全儿只得垂下头,小声地同对方抱歉。谁知对面不仅没收敛,反而那人冲着自己的小厮问听见这道歉没,那小厮立即就机灵地朗声喊道,少爷,我没听见。
谢清懋看着对面放声大笑的人,却没再让张全儿道歉。
但他却一直盯着对面的人,直到将这几人盯得有些毛骨悚然,这笑声便慢慢小了下来。待没了这笑声后,谢清懋背着手长身玉立站在那处,他虽只有十四岁,可是论身高却与那些比大两三岁的同窗一般高。
“你现在将方才为何打人的理由告诉我,”只听谢清懋语气冷静地问道。
张全儿一听便来劲了,立即大声说道:“方才奴才之所以揍这帮贱骨头,都是因为他们居然敢在背后说少爷你的坏话。就是那个人,说少爷之所以回回考校都能都第一,是因为先生都看在咱们家老爷是布政使的份上。还说咱们大少爷的才学根本名不副实,要不然怎么连那个叫什么……”
张全儿说到这里,故意想了下,随后哦了一声才继续说道:“就是那个胡闵的挑战都不敢接受,这人谁啊……”
虽然后一句他小声了些,可依旧让周围的人都听了个明白。
当然也不能怪张全儿太嚣张,他虽然是个下人,可也是布政使大人府里的奴才。宰相门前还七品官呢,他要是到外头去,那些什么盐商布商谁见了他不是客客气气的。
“我们走了,”谁知谢清懋听张全儿说完后,居然只冷冷说了这么一句。
“少爷,”张全儿傻眼了。
当然对面的人也傻眼了。
待上了马车之后,张全儿小心翼翼地觑了谢清懋一眼,随后才小心说道:“少爷,你别生奴才的气,奴才就是气不过而已。那帮人也不知从哪个老鼠洞钻出来的,居然敢说咱们家少爷的话。”
张全儿话说的多,就牵扯到了嘴角的伤口,他忍不住哎哟了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