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这回生了这样奇怪的病后,她便更加想去庄子上透透气。她觉得让她去骑马的话,定是比躺在床上养着要好得快。
“娘,都说海阔天空心情舒展,咱们这自然是瞧不着海的。可是到了庄子上却是能看见天的,况且郊外的庄子空气又新鲜,对我心情肯定大有裨益。我这心情一舒展了,身子肯定会大好,”谢清溪头头是道的说。
萧氏见她一双大眼睛盯着自己,犹如会说话一般,闪闪亮又雾蒙蒙的,犹如那杨柳拂过的湖面,明亮又纯净。到底是自己从小当珍宝一样养到大的,前几日那突如其来的病症又实在是吓住她。这会她还真是说不出拒绝的话。
她无奈道:“偏偏就你歪理多。”
“娘,你就让六妹妹去吧,免得她日日躺在床上无聊,”此时一直坐在旁边的谢清湛突然说道。
谢清溪发病那日,他还在学堂里上学。待一回家后,照例到正院来换衣裳用膳,可谁知一进院子就看见里头丫鬟来来往往的,再抓了丫鬟一问,竟是谢清溪生病了。
他急急到了内室,就看见谢清溪一张惨白的小脸,整个人被大哥死死地抱在怀中。
谢清湛到底年纪小,险些被吓哭。萧氏当时也有心力交瘁的感觉,恨不得抱着他一块哭。好在谢清骏临危不乱,让大夫赶紧拿出治疗的方子,又吩咐丫鬟赶紧去用药。
这样的魇症无非是开些凝神静气的药方,不过里头倒是加了人参。谢府这样名贵的药材自然是备着的,萧氏让人特别开了库房,从里头看了根足足有上百年的人参。这还是她成亲时,她娘特特为她准备的,如今居然用到自己的女儿身上。
谢清溪这会眨着眼睛冲谢清湛笑,自打她生病后,谢清湛对自己不要太好,简直是予取予求。
“我倒也想你去庄子上养病,”萧氏有些为难,若谢清溪去自然由她带着,可是这府上她如何走得开。
此时谢树元将茶碗放下,说道:“既然溪儿想去庄子上,就让清骏带他去住些时日便是了。她这样活泼的性子,拘在家中反而容易生病。”
谢树元作为一家之主,自然有说一不二的话语权。
只是萧氏惊诧道:“清骏不去白鹭书院了?老爷你不是说已经写了帖子给山长?难不成这白鹭学院还不愿收不成?”
“夫人说的哪里话,清骏这样的学识便是进太学也绰绰有余,只不过我看他明年也不用下场,倒是让他先松泛些。”
谢清溪在下头听的简直是目瞪口呆,她爹什么样的性子她也不能知道。听萧氏说,当年外头虽人人都夸赞谢树元是才华天纵,可是旁人却没看见谢树元头悬梁锥刺股的刻苦。
他自己从前便是这般过来,按理说对儿子自然是严上加严的要求,如今能说出这样的话,可见谢清骏实在是太牛了。
谢清溪恨不得在心里给她大哥点三十二个赞。
她小声说道:“那二哥哥和六哥哥能陪我去住几日吗?”
“胡说,你二哥哥和六哥哥都是要上学堂的人,难道都同你一般,整日只知道玩耍,”萧氏脱口便斥责道。
谢清溪小心地觑了眼谢树元,险些将萧氏气得绝倒。这个女儿如今是越发地古灵精怪,知道在她这头行不通便想着法的要哄他爹爹。
“你二哥和六哥平日不是也要学骑射的,待他们到庄子上练骑射时,便让他们同你一处玩便是了。”谢树元好歹还残存些理智,没被女儿一双大眼睛看化了心。
“六哥哥,我会想你的,你可要经常来看我,”谢清溪可怜兮兮地说道。
萧氏如今气得连话都不愿说,可想了半晌她才冷哼一声,道:“你也别担心,说不定没等他们去看你,你就已经回来了。”
“娘,”谢清溪惨叫。
“娘,我走了,你别在送我了,”谢清溪站在院门处朝着萧氏挥手,脸上虽穿着厚实的衣裳,可是小手却挥得格外用力。
旁边的谢清骏也同萧氏道别后,便拉着她的手带着一帮丫鬟小厮往外头走。萧氏瞧着谢清溪仰起头欢快同谢清骏说话的模样,看了半晌突然哽咽说道:“这个小没良心的,便是走也不知道回头看一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