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能过成这般,已经是她贴了不少嫁妆往里头了。再说了大姑娘和三姑娘眼瞧着年纪也快到了,这衣裳首饰哪能省了,不然出去交际岂不是让人笑话。
江姨娘被她这么一哭诉,倒也觉得她确实难做,便偷偷从自己贴己银子里头拿了五十两给她。而此事,她可是谁都没有说。
两位姑娘用了午膳,便在汀兰院歇了个晌。待到下午的时候,便携手去春晖园上课去了。
这几日谢清溪生病,一直没来,所以她的位置还是空着的。
待到了下午放学的时候,谢明岚便提出来今个再去瞧瞧六妹妹。倒是谢明贞先思虑了一番,过了半晌才不紧不慢地说道:“太太不是说六妹妹身子未好,需要静养一段时间?”
“姐姐今个早上不是又问了,六妹妹如今身子倒也大好了。估计她那样活泼的性子,这几日被拘在床上养病,只怕是闷坏了。咱们过去陪她说说便是了,倒也不会多累,”谢明芳慢条斯理地说道。
谢明贞略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,心中暗暗称奇。她对这个四妹妹虽不说了如指掌,可这么多年姐妹处下来,倒也略了解她的性子。说句不好听的,她这个四妹妹便是无利不起早的性子。虽说谢明芳的性子有些鲁莽,但她素来耿直,不会耍些弯弯绕绕地小心思。
“好吧,妹妹既然这么说,咱们只过去瞧瞧便是了,”谢明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。
她们过来的时候,丫鬟刚进了内室,谢清溪就将手里抓着的书一下子塞到枕头底下,有些无力地说道:“你请三位姐姐过来吧?”
三位姑娘依次进来后,便都站在床边看着谢清溪。倒是谢明贞先开口:“妹妹瞧着脸色可是好多了。看来这身子确实是爽利了些。”
“谢谢大姐姐关心,我前些日子让几位姐姐担忧了,”谢清溪嗡声嗡气地说道。
说实话,她这回也被自己吓住了。她平日中午素来都是在萧氏的正院用膳,用完午膳便在西厢房歇着,可谁知午睡的时候却被魇住了。
听朱砂后头跟她描述,就听见她惊叫了一声之后,整个身子上的汗珠犹如滴水一般。在大夫来的时候,还抽搐了一阵子。
可谢清溪根本就不记得这些事情,她唯一记得就是,她看见陆庭舟抱着一个看不清楚长相的孩子从马背上跳下来,可谁知他们落地的地方就是那马退后的方向。而马的后蹄就在他的上方,正一脚要踏在他的背上,碾碎他的五脏六腑。
紧接着她就看见听不见看不见了,这样的感觉是她从未有过。即便朱砂说她后头嘴里还念叨着什么,可是谢清溪都不记得了。
她后来怀疑自己是离魂了。
当然谢树元也有这样的怀疑,但子不语怪力乱神,乃是他们儒生自幼接受的教训。他心底虽有这样的想法,可到底不愿真的到寺庙里请了和尚到家里头诵经。
萧氏可没他这般多的顾忌,反正上香是她们夫人寻常必备的活动。如今她刚拜完文曲星,替儿子求了桂榜题名。这会又要替女儿去求平安。
“六妹妹,我看你中气足的很,不会是因为不想上学,故意装病吧?”谢明芳狐疑地看了谢清溪一眼,说实话谢清溪脸色红润地看起来比她脸色还好。
“二妹妹。”
“二姐姐。”
谢明贞和谢明岚两人不约而同地叫道,只是谢明贞言语是略有些责备,而谢明岚话音中却多了分提醒。
“二妹妹,六妹妹正病着呢,你如何这样说话?”谢明贞板着脸拿出长姐的派头来。
谢明芳素来不太怵谢明贞,只是撇了撇嘴无奈地说:“不过是开句玩笑话罢了。”
“是啊,大姐姐,二姐肯定是瞧我躺在床上无聊,这会正想着法子逗我笑呢,”谢清溪呵呵地解围道。
这会就连谢明贞都有些惊讶地看着她,更别提谢明岚和谢明芳了。最后谢明芳小声地说:“就是,我同六妹妹说笑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