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一次站在手术室的门口,姜离神情虽然平静,可是看着那盏警示灯的时候,还是露出了痛苦的眼神。
原来在这世上,她并非只剩下哥哥一个亲人,她还有一个骨肉至亲。可是直到今天,她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。姜离偏头,双手捂着脸,再一次在心底问,为什么。
哥哥,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,为什么要向我隐瞒这样的事情呢。
“爸爸生病了吗?”拉斐尔转头望了一圈表情沉重的大人们,便低声问刘雅熙。
刘雅熙勉强笑了笑,眼眶里的泪水垂垂欲落,可她还是拼命忍住。不能让别人察觉到,她对萧世琛的感情。可是他现在躺在里面,连性命都快没有了。
一想到这里,刘雅熙便不想继续隐忍了。如果她喜欢的人出事了,难道她连为他哭一场的资格都没有吗?
可是她刚落下泪,却又想到拉斐尔前几个家庭教师的下场,便立即擦了眼泪。在她之前的老师,最多也就是做了半年就离开了。她来之后,也有人提点过她,萧先生不喜欢家庭教师对他太过亲近。
后来她才知道,原来那些人都是因为对萧世琛太热情,才被辞退。
至于热情到什么程度,她却是不知。所以她一直谨守着本分,除了拉斐尔的事情,从不会去打扰他。
就这么在他周围待着,也是一种幸福吧。
“爸爸会没事的,别担心,”刘雅熙一向温柔,要不然拉斐尔也不会这么喜欢她。
拉斐尔点了点头,乖乖地坐在她的身边。而姜离则是一直站着,就算容彦说了几次,她都没有坐下。
这次手术做了四个小时,中途姜离让人送拉斐尔和刘雅熙回去了,小孩子最好还是不要在医院待太久。医生出来的时候,姜离一瞬间就冲了过去。
情况很危险,可是好在这次熬过去了。
是啊,又熬过去了一次。
姜离再次换上了隔离服,走进了icu,这次容彦都没有被允许,同她一起进来。她一个人站在玻璃窗外,看着里面安静躺着的男人,虽然昨天已经见过了一次。可是这一次见,心还是一样地痛。
她光芒万丈的哥哥,此时就这么苍白地躺在医院的病床。
求你,一定要好起来。
为了我,为了拉斐尔,为了让我们不要再失去亲人,失去最强大的支柱,请一定要好起来。
等她回去的时候,突然就看见路边的教堂。她让人停了车,下车独自进了教堂。此时并没有人,就连里面的神职人员都不见踪影。教堂内高耸的穹顶,似乎一抬头就能看见星空。最前端是耶稣的雕像,黑色十字架带着一种不可诉说的庄严,周围布满了美丽的彩窗。几百张整齐划一的椅子,在柔和灯光的衬托下,有种让人心生敬畏的肃穆。
姜离盯着墙壁上镶嵌着的十字架,突然泪如雨下。
“女士,需要什么帮助吗?”一个低沉柔和的声音,在她面前想起。
姜离抬头,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色神职人员长袍的男人,他很年轻,年轻到几乎不像是神父。只是他那张过分英俊的面孔,却让人想要亲近,他头发是金黄色的,在柔和灯光的映照下,泛着柔软闪亮的浅金色。他的眼睛是蓝色的,比极地冰湖的颜色还要纯粹,只是却并不冷,这样纯粹的蓝眸,却有着一种悲天悯人的柔软。
“我的家人性命危在旦夕,我想向上帝祈求,他能帮助我吗?”
姜离并不是个信仰纯粹的人,可是此时却还是想向上帝祈求,希望能留住萧世琛的性命。
神父看着面前泪雨滂沱的东方美人,眼中的悲悯更甚,他慢慢开口,声音更加柔和。
“主爱世人,所有人都将得到宽恕。”
“他不需要被宽恕,他没有错,有错的那个人,是我,”姜离看着墙壁上的十字架。
如果有一个人是应该受到报应的,那么姜离相信,那个人一定是她。她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,可是她却一点都不记得了。姜离茫然地看着神父,乌黑的眸子上蒙着一层水亮。
等她离开教堂时,天上又开始洋洋洒洒地飘下大雪。
***
姜离打开了萧世琛书房的门,平时这个房间,除了他之外,谁都不能进来。门上的密码锁,姜离一直试到最后一遍,才打开。等进了房间之后,她便在房中翻找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