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刚想开口,却被面前的人, 打横抱了起来。
“地上凉。”
刚才着急给他开窗子,言喻赤脚下床的。屋子里没开灯,可是借着月光清辉, 她看着他的眼睛, 漆黑的眸子,亮堂地逼人。
她被放在床上的时候, 蒋静成起身走到旁边。
言喻微愣, 拍了下床铺, 问道:“你不上来?”
蒋静成是想拿纸巾给她擦擦脚, 结果一转身, 就听到这姑娘邀请的话。身后坐着的人,可是他心心念念的姑娘,从他开始喜欢一个姑娘开始, 满脑子想的都是她。
就连午夜醒来时,梦中那个在他身下辗转的姑娘,只有她。
明知道她说地可能不是他想的意思,可血还是一下子冲了下去。
都这会儿了,她脸上因为涂了伤药,一股子药膏味道。可蒋静成心里头那团火,就是下不去。他连给言喻擦脚的时候,都不敢坐地近。
生怕一个没忍不住,化身禽兽。
“疼?”他给她擦脚,她身子直后缩。
一双长腿穿着宽松病号服,搭在他的腿上,她脚踝太细了,裤管又松,看起来特别地柔弱,让他就想护着,疼着。
言喻低声否了;“不疼,就是痒。”
她怕痒,特别是脚心,碰一下都一个劲地想后缩。
蒋静成给她擦好了,就给她盖了被子,坐在床边说:“睡觉吧,先休息。”
言喻身上被打地厉害着,别看她也把人打地上了手术台,可那人是倒霉,被甩棍抽到了重要部位。言喻身上的这些伤,全都是被这两人的拳头砸出来的。
这会儿躺下去,辗转反侧,哪里还睡得着。
更何况,蒋静成就坐在她旁边看着。
见她半天也不睡,蒋静成低声问:“睡不着?”
“嗯,”言喻应了一声,又问:“小成哥哥,你什么时候回去啊?”
“等你睡着了的,”他声音又沉又稳,听地叫人特别安心。
言喻是真的睡不着,往旁边挪了挪,拍拍床铺说:“要不你也上来躺一会儿吧?”
小姑娘声音挺小声,像是低语,连拍着床铺的东西,都轻轻地。
蒋静成坐在床边,心底真要叹气。
他不是柳下惠,也没打算当。可要叫他在这时候,要叫他对小姑娘下这手,他又舍不得。
人是躺了上去,坚硬的胳膊自动从她的枕头,被她垫在脑袋下面。她像个一团小猫,窝着靠在他怀里。
蒋静成突然想到那个视频,那里面她凶狠又孤勇,明明一个人面对两个壮汉,却没露出在一丝软弱和怯意。
和此刻他怀里窝着的这小姑娘,判若两人。
可蒋静成是真心疼,想问的太多,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问 。
他想知道,为什么那个柔顺温和的言言,会变成如今这个孤勇又强悍的姑娘。不是觉得这样的变化不好,而是心疼。
他抱着她,另一只手抚着她的后脑勺,“是不是疼地睡不着?”
蒋静成自己摸爬滚打过来的,身上连伤疤都不知道多少道,更别提是这种皮外伤。疼起来的时候,在床上一宿一宿地睡不着。
明明就是一句挺寻常的关心,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他问的缘故,言喻就觉得特别委屈。
从出事到这会儿,警察带她来医院,一个劲地问她哪里疼。邵宜在急诊遇见她,担心地拉着她一个劲地问。甚至孟西南过来的时候,见着她这惨样,气得差点儿杀人。言喻都没觉得委屈,冷漠又孤独地挺着。
毕竟,她连枪伤都受过。
这几年来,她也挺过来了。
可蒋静成这句话问完,她眼眶红了,那股子泪意,来地太快。
她伸手偷偷拽着他衣裳前襟。
“特别疼。”
她这话说完,蒋静成额头微低,抵着她的额头。片刻,又偏过头,在她眼睑上亲了亲,“我亲亲,就不疼了。”
他的吻又轻又软,像是羽毛一样,挠在她心头。
可却没把那股子委屈安抚下去,反而越发汹涌,这股子情绪叫她自己都说不清。
她嘟囔;“再亲一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