宸妃突然去世,皇上哀痛,五日未曾上朝。
她在世时,一直在镜春园中休养,待死后倒是回了这座宫殿。长乐宫乃是早就准备妥当的,只是她一直未能搬进来,如今停灵在此,也算是叫她住上了一回。
皇上亲自下旨,册封宸妃为宸贵妃,陪葬帝陵。
三皇子情况却十分不好,那日他险些要砍杀了一帮太医,要不是殷柏然及时拦住,只怕他也是闯下大祸。可皇帝偏偏却连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,反而是夺了太医院院使的官职。
殷柏然知道皇帝这是迁怒,只得先安抚了院使,请他回家等候。待以后,必会给他求情。
殷廷谨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未见到,难免震怒。
帝王震怒,本就是雷霆雨露。
方皇后叹了一口气,宸贵妃的葬礼显然已有些逾制。只是方皇后此时也不好再规劝,她与殷廷谨的夫妻情分本还算深厚,可也确实是她竭力阻止安氏入宫。
如果知道她会这般做,方皇后都不知道,她会不会再那般强烈地反对。
毕竟这史书上头,抢前朝皇帝老婆的,就连抢亲弟弟老婆的皇帝都有,安氏这般的也不是未有过。可是这会再想这些事情,早已无济于事了。
“娘娘,皇上说守灵地人着实是太少了,”杨柳是被杨步亭派过来的,他说这话的时候,都战战兢兢的。
按着规制这一百零八人哭灵,已是贵妃位分上能有的最多的了。可皇上却还嫌不够,杨步亭是个躲事的,就派了杨柳过来。
方皇后一听面色一愣,直接便道:“你回去与皇上说,规矩不可废。这都是按着祖宗家法来的。”
杨柳也没想到皇后会这样的强势,登时张了张嘴。
倒是一旁坐着的殷柏然,摇头道:“母后何必在这个时候,与父皇置气呢。更何况,父皇也是为了安抚三弟。”
“三皇子那性子,竟是越发地……”方皇后叹了一口气,没想到他小小年纪竟是那样地暴戾。
只是他到底不是自己教养的,如今又刚丧母,皇后也不好太过责备。
殷柏然倒是淡淡道:“母后也别太过担心。三弟不过是太过悲痛,一时失了心智罢了。待日后慢慢走出丧母之痛,定不会再像如今这般的。”
“你身为大哥,要多关心关心他,”方皇后叮嘱殷柏然。
说来,方皇后又提起他的婚事,说道:“再过几个月便是你大婚的时候了,如今又撞上这样的事情。”
到底是家里出了白事,不太吉利。
“母后,儿臣的事情还是稍后再提吧,”殷柏然苦笑一声。
皇后也是叹了一口气,摆摆手,不再提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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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几日,长缨院里都是静悄悄的,便是平日里有些活泼的丫鬟,这会都不敢说说笑笑了。纪清晨坐在罗汉床上,手里还拿着给裴世泽绣的中衣呢,上下眼皮便重地抬不起来。
还是杏儿轻声道:“若是郡主累了,便去内室休息一会吧。反正离世子爷回来的时辰还早着呢。”
这几日裴世泽越发地早出晚归,宫中正在办葬礼,虽说只是贵妃的,不过还是颇为隆重。所以这些日子,京城各家勋贵也都停了饮宴。况且贵妃的葬礼,到时候也是有规制的。
纪清晨叹了一口气,柿子哥哥一直在安慰她,叫她不许再胡思乱想。
其实她也是太慌乱了,只觉得安素馨出事实在是与流言太巧合了。这才会觉得是与她有关。可是她也知道,流言只怕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只是她没想到,安素馨坚持了这么多年,却又会以这样决绝地方式离开。
“郡主,郡主,”杏儿瞧着她手里还拿着东西呢,就歪倒在大红色绣海棠花靠背上睡着了。可是这会天气还冷,杏儿赶紧叫人抱了锦被过来,又把罗汉床上的小几扯了下去。把她放平了,叫她睡好了。
香宁给纪清晨盖好被子,担忧地轻声道:“咱们郡主也不好过,你瞧瞧给累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