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太太本来是极生气的,可是纪宝茵却心软了,毕竟韩氏都这般大年纪了,还这般被祖母责骂,便是在儿媳妇跟前都抬不起头来了。于是纪宝茵又亲自到祖母跟前求情。
如今这门婚事倒也没彻底黄了,只是僵持着吧。
纪宝茵叹了一口气,忍不住失笑道:“可我娘非说这是千载难逢地好机会,说什么待那位方公子的腿疾治好了,再考个举人,以后前程便是不可限量。”
其实说来说去,韩氏无非就是想搭上方家而已。她自个可不只有女儿的,长子纪荣堂今年刚中了进士,可是如今却在翰林院那么个清寒地地方苦熬着。况且纪家二房如今是何等的威风,虽然纪延生才被皇上责罚过。可前些日子,纪宝璟生的次子过百日时,宫里头这回不仅是太后和皇后赏赐了东西,甚至连皇上都赏赐了一柄玉如意。
百日那一日,她们纪家的女眷都去了,是瞧见宫中来人赏赐东西时的那等风光。那些公侯夫人,一直拉着曾榕问东问西,反而把韩氏这个纪家的长媳抛在一边。
回来后,韩氏便对方家这门婚事更加上心了。纪宝茵心里也怨怪,可是却又能了解母亲这般做的原因。
“那宁国公府的寿宴,你可得一定要去啊,”纪清晨抿嘴一笑,此时丫鬟端了水果上来,圆盘里摆地格外漂亮,她心情不错地捏了一块橘子丢在自己嘴里。
宁国公府里的老夫人乃是秦太后的亲母,她过寿那可真是京城里的头等大事。况且又是七十大寿,听说这会光是流水席便要摆上三天。便是皇上为了表示对于秦太后地尊重,早就下旨,派了宫中的御厨到秦府去帮忙,赏赐地东西更是如流水一般。
皇上是去不了的,不过殷柏然一定会去的。至于那位方公子,若是他的腿真像方家人说的那般,那这样的盛宴他应该不可能错过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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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国公府的寿宴这一日,前天晚上是杏儿守夜,所以她一大早便将纪清晨从被窝里挖了出来。衣裳是昨个晚上便挑选好的,是新做的银红底子遍地洒金对襟交领长褙子,下头配了一条月白色挑线裙子。她本就肤白如雪,又穿着银红这样明艳的颜色,原本清妍绝丽的面容也添了几分娇艳欲滴。
她自小便是老太太带着的,一头乌黑长发叫老太太养地不知多好。便是后头搬了出来,老太太也叫她身边的丫鬟学了那些养头发的方子。乌发雪肤,这姑娘家最得意的两样,她倒是俱全,而且是顶顶出色的。
今个祖母虽说不用去,不过今日乃是初五,按理该去祖母房中请安。她穿戴整齐后,便去了曾榕的房中,就见她今日也是一身新裳,打扮地富贵又俏丽。这模样瞧着可一点儿不像是一个八岁男童的母亲。
倒是纪宝芙穿着一身浅绿色银纹绣百蝶度花上衫,虽衣裳料子也是顶好的,不过这一身却不甚出众。只是如今她真是越长越像卫姨娘,便是身上那股子楚楚可怜地劲儿,都与卫姨娘当年一模一样。
曾榕带着她们两个去给老太太请安,就见长房的人都已经到齐了。今个大房不仅韩氏和纪宝茵要去,便是纪荣堂的妻子傅氏也要去。如今纪荣堂毕竟已经进了官场,所以她这个做妻子的也需要出外交际。
这会纪宝茵正在哄着悦姐儿,原来是小姑娘见大家都出门,却不带着她,便不开心起来了。不带她也只是因为小孩子太小了,怕席面上哭闹起来,反而叫冲了人家的喜气。
老太太见重孙女一副小可怜模样,便伸手招呼她说道:“悦姐儿今个便与老祖母在家可好?咱们在家里吃粽子糖、吃花生糖还有咱们悦姐儿最喜欢的白糖糕,都不叫她们吃。”
悦姐儿听到这么多自个喜欢的东西,倒是眼睛一亮,小短腿一迈,便跑到老太太跟前,“悦姐儿现在就想吃。”
“那可不行,就那么一点儿,要是现在吃,就叫你娘还有姑姑都抢走了。”
小姑娘这会倒是恨不得她们赶紧走才好呢。
待上了马车,她们三个姑娘坐一块。去宁国公府的可不近,路上摇摇晃晃走了一个时辰。等到了宁国公府,就瞧见大门敞开,两边挂着一对儿洒金红联,据说是皇上亲自为秦老夫人写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