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东暖阁的炕宝座上,这会却坐着两个人,炕宝座上摆着的小几上面,此时正摆着一副棋盘。此时大概是黑棋落子,裴世泽手中捏着一枚黑子,正凝神蹙眉地盯着棋盘。
倒是殷廷谨抬头朝纪清晨瞧了一眼,笑道:“沅沅,来了。”
“给舅舅请安,”纪清晨微微蹲下,给殷廷谨行礼。
倒是殷廷谨哈哈一笑,便招呼她过来,还说道:“沅沅,过来瞧瞧,朕这盘棋,只怕马上便要赢了。”
纪清晨走了过去,低头看着棋盘,白子乃是舅舅所执,只是如今白子的局势确实不错,眼看着便要合围,形成大龙。除非裴世泽能抓住屠龙的机会,若不然只怕这局便是舅舅胜了。
不过他虽然形势不好,却不能说他这盘棋下的不好,她竟是不知道他行军打仗之外,连下棋都这般厉害。纪清晨朝着他瞧了一眼,便见他一手捏着棋子,手肘搁在案桌上,原本就俊俏冷逸地侧脸,此时更添几分严肃认真。
不过她又看了一眼,才发现他眼睫竟是这般卷翘,这会微垂着的时候,连眼睑上都有一小片淡淡的阴影。
待棋子落下后,他才转过头,朝她看了一眼。
纪清晨唇瓣登时带着一抹浅笑,倒是殷廷谨又叫了人给她在旁边摆了个紫檀木高背椅,叫她坐在自个的旁边。因着裴世泽坐在舅舅的对面,她坐这个位置,便正好能光明正大地盯着他瞧了。
你说这人怎么能生得这般好看呢,他的五官真深邃又立体,便是那挺立的鼻梁,她见过这么多年,便是没人比他的鼻子上得更好了。况且身为男子,这脸颊也太过瘦削了些,他本就是窄脸,又生得这般瘦,一张脸只怕还没他自个的巴掌大呢。
待她偷瞄了他好几眼后,对面的人嘴角已然扬了起来。可是纪清晨却不怕,反而看地越发大胆,左右又没人瞧见。
可谁知此时坐在宝炕上的殷廷谨,突然悠哉地问道:“沅沅,你觉得景恒这一手下地如何?”
纪清晨这会正偷看裴世泽正起劲呢,却不想冷不丁地叫舅舅喊了一声,吓得险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。她心底如敲鼓一般,脸上更是迅速地红了起来,赶紧把目光挪到了面前的棋盘。这会她才瞧见裴世泽棋盘上的局势倒是有些豁然开朗的意思,反倒是舅舅的大龙,只怕是不妙啊。
“舅舅,你可得小心了,可不能叫裴世子翻了盘啊,”纪清晨撅嘴轻声说道。
她本生得清妍俏丽,这会又表情生动,看起来更加地俏丽。
殷廷谨立即哈哈大笑,意味深长地看着裴世泽,说道:“小沅沅到底还是向着朕。”
纪清晨听着这话,又忍不住觑了裴世泽一眼。可是这人实在是太会装了,一脸地严肃认真,就连方才嘴角地那一抹笑,这会都瞧不见了。
生得这般俊俏,竟是连笑都吝啬。
不过转念一想,他这般不爱笑,都尚且叫那么多人惦记着呢。若是以后真的对谁都是一副笑脸,只怕贴上来地人就更多了。所以他还是不笑吧,要笑也只能对着她笑。
“舅舅,不管什么时候,我都是向着您的,”纪清晨甜甜地说了句。
结果一盘棋还没下完,倒是把殷景然给等来了。只见他穿着宝蓝锦服,头上带着银冠,一张俊美的小脸绷地极紧。
等他进来给殷廷谨请安之后,便站在一旁默不作声。倒是殷廷谨朝他瞧了一眼,淡淡道:“景恒与你表姐都在,也不知打招呼吗?”
如今景然乃是皇子,便是不把他们放在眼中,也没人说什么。不过这会却是殷廷谨开口教训她。
纪清晨瞧了一眼小家伙,只见他满脸的不高兴,一副气呼呼的模样的。她是没得罪他的,难不成是柿子哥哥?
果然她就瞧见殷景然哀怨地看了裴世泽一眼。
“见过清晨姐姐,”殷景然冲着纪清晨喊了一声,这才又朝着裴世泽忘了过去,不情不愿地说:“见过裴世子。”
这话听着都有点儿咬牙切齿了。
柿子哥哥什么时候,又把这位小祖宗给得罪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