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接着说。”诸葛正我回头看着无情,面上的笑越发和善,带着轻风拂动春草的气息。
“然后我又联想到了一件事。”无情定定地望着诸葛正我,道,“蓝若飞曾经跟蔡京谈判,似乎是想定下什么协议。”
“但蓝帮主似乎意不在此,蓝姑娘因为谈判的事还被他训斥过。”
“的确。”无情的嘴角含了一丝清冽的浅笑,道,“所以蓝若飞若是出事,蓝天帮和蔡京之间就没有了沟通的桥梁。”说完,他拿起一杯雪峰融玉饮下,又道:“如果我对蔡京怀有恨意,想要对他复仇,必不会让他有机会增强实力。”
“所以,你怀疑仲医师是袭击蓝姑娘的人?”诸葛正我轻轻一笑,又摇头道,“但若是如你所说,他当晚就可以杀了蓝姑娘永绝后患,也不必替冷血洗刷冤屈顺带治好蓝姑娘”
“当晚的确有人看见一个戴黑纱的人朝湖边方向走去。而且,我觉得袭击蓝若飞的人共有两批。”无情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扣着轮椅的扶手,发出有节奏的响声。
“两批?”诸葛正我的目光忽然变得深邃起来。
“如果我所料不错,先是人假扮冷血袭击了蓝若飞,故意让大福看到。但蓝若飞侥幸逃脱,遇到了后来赶到的仲医师,被他下了毒。”无情淡淡道,“至于他没有杀死蓝若飞,应该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。”
“按照你的说法,仲医师应该没有遇到假扮冷血的人。”诸葛正我抚了抚休胡须。
“不错。”无情道,“我看得出他很关心冷血。如果他知道有人想嫁祸给冷血,那时他就不会留下活口了。”说完,他又用手慢慢地抚了抚轮椅的扶手,悠悠道:“但后来可能是我怀疑他的缘故,他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出手治好了蓝若飞。”
说到这里,无情的眼底掠过一丝幽寒,道:“仲医师医术高明,解毒时在蓝若飞身上做手脚也是轻而易举的事。所以,蓝若飞醒过来之后忘记了很多东西,包括自己想和蔡京谈判的事。”
无情看了一眼始终笑得温和的诸葛正我,又驱动轮椅来到窗前。他俊逸的面容上洒下一片牛乳般的月光,白得几近透明。
“所以我故意让追命在我和仲医师面前说出凌小姐与我相约的事。凌小刀即将成为蔡京义女,如果他对蔡京恨之入骨,必不会放过狙杀她的机会。”无情望向那纤纤残月,声音清幽而渺远,道,“当然,大连盟与蓝若飞受袭一案关系匪浅。他如果心系冷血,也应该出手对付凌小刀。”
“但你发现你错了?”诸葛正我不知何时站到了无情的身后。
无情微微颔首,道:“也许泄密的是大连盟的人。”
“这些话你告诉追命了吗?”诸葛正我笑道。
“没有。”无情的眉间敛起一道冷冽的弧度,道,“他口无遮拦,我不能把这些告诉他。”
“你该学会信任这些师兄弟。”诸葛正我饶有意味地看着无情不喜不悲的面容,道,“对了,你相信桑姑娘吗?”
“除了世叔你以外,我不相信任何人。所以我还派了金剑去调查桑芷妍的身份。但话说回来,利用桑芷妍透露的信息的确可以解释很多事情。”无情的声音沁凉寒冽,在这无边静夜中如流水般脉脉而过。
“既然你心中已有打算,那何必来找我?”诸葛正我微笑着看着无情。
“因为我能想到的事世叔你不可能想不到。”无情转过头,一双寒星般的眸子定定地望着诸葛正我,道,“仲陵,他跟冷血到底是什么关系?”
“以你的聪明才智,难道会想不到他们的关系?”说完这句话,诸葛正我意态悠闲地将双手负于身后,笑而不语地望着远方的残月。
无情幽幽一叹,道:“如果真是如我所想的这样,那未免也过于巧合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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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沐的手指因为内心的震惊而微微颤抖着。他目不转睛地望着那张写满药方的纸,面容阴郁,仿佛有无尽的黑暗缓缓流淌而过。
他方才就觉得药材的组合过于奇特,仔细一看之下,发现每个药材的最后一个字连起来竟然是:交易川越丝一毫货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