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衫少年大笑,别的人也笑了。
叶开也在笑,微笑着道:“只不过你就算跪下来,我还是不喝的。”
紫衫少年道:“你知不知道我是谁?”
叶开道:“不清楚,我连你究竟是不是个人,都不太清楚。”
紫衫少年笑容冻结,手已握住了剑柄。
“呛”的一声,剑已出鞘。
但他手里拿着的还是只有个剑柄。
剑还留在鞘里。
他的剑刚拔出来,叶开突然伸手一弹,这柄精钢长剑就断了。从剑柄下一寸处折断的;所以剑柄虽拔起,剑身却又滑人剑鞘里。
紫衫少年看着手里的剑柄,一张脸已惨白如纸。
屋子里也没有人笑了,非但笑不出,连呼吸都已几乎停顿。
只剩下一种声音。
推骨牌的声音。
刚才发生的事,好像只有他一个人没看见。
傅红雪虽然看见了,但脸上却还是全无表情。
叶开看着他,微笑道:“你看,我没有骗你。”
叶开道:“你请不请呢?”
傅红雪慢慢地摇了摇头,道:“我不请。”
他站起来,转过身,似已不愿再讨论这件事。
但却又回过头来看了那紫衫少年一眼,缓缓道:“你应该用买衣服的钱,去买把好剑的;但最好还是从此不要佩剑,用剑来做装饰,实在危险得很。”
他说得很慢,很诚恳,这本是金石良言。
但听在这紫衫少年的耳朵里,那种滋味却是不太好受的。
他看着傅红雪,惨白的脸已发青。
傅红雪正在慢慢地往外走,走路比说话更慢,而且很奇特。
他左脚先迈出一步后,右腿才慢慢地从地上跟着拖过去。
“原来他是跛子。”
叶开仿佛觉得很惊奇,也很惋借。
除此之外,他显然并没有别的意思。
紫衫少年紧握着双拳,又愤怒,又失望——他本来希望叶开将傅红雪一把揪回来的。
叶开的武功虽可怕,但这跛子却不可怕。
紫衫少年便施了个跟色,本来和他同桌的人,已有两个慢慢地站了起来,显然是想追出去。
就在这时,屋子里忽然响起了个很奇怪的声音:“你不愿别人请你喝酒,愿不愿意清别人喝酒呢?”
声音低沉而柔和,但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。
说话的人,明明好像就在自己耳畔,却又偏偏看不见。
最后才终于发现,那服装华丽、修饰整洁的中年人,已转过头来,正在看着叶开微笑。
叶开也笑了,道:“别人请我是一回事,我请不请人,又是另外一回事。”
中年人微笑道:“不错,那完全不同的。”
叶开道:“所以我请,这屋子里每个人我都请。”
他说话的神情,就好像已将自己当做这地方的老板似的。
紫衫少年咬着牙,突然扭头往外走。
叶开缓缓道:“只不过我请人喝酒的时候,谁不喝都不行,不喝醉也不行!”
紫衫少年胸膛起伏,突又回头,道:“你知不知道请人喝酒要银子的?”
叶开笑道:“银子?你看我像不像身上带着银子的人?”
紫衫少年笑道:“你的确不像。”
叶开悠然道:“幸好买酒并不一定要用银子的,用豆子也行。”
紫衫少年怔了怔,道:“豆子?什么豆子?”
叶开道:“就是这种豆子。”
他手里忽然多了个麻袋,手一抖,麻袋里的豆子就溜了出来,就像是用什么魔法似的。
他撒出的竟是金豆。
紫衫少年看着满地滚动的金豆,怔了很久,才抬起头,勉强笑道:“我只有一样事不懂。”
紫衫少年道,“你不要别人请你喝酒,为什么要请别人,那又有什么不同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