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把我当做唯一的亲人,我又何尝不是呢?”顾惜朝感慨万分。“就因为如此,我才更不能让你等死。”
“可你真的了解我吗?你又对我的过往清楚多少?”李沐立刻反驳道。“你又怎么能确定死亡不是我最好的归宿呢?”你怎么就不能痛痛快快让老子地去了呢?
“我知道你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淡然潇洒。可那又怎样?就像你所说的,无论你是谁都不重要,我也已把你当做我唯一的亲人了。”顾惜朝那深邃如夜空般的眸子正定定地对着他。
“在魔教时,逃出魔教时,我都杀过不少人。”李沐垂下头,笑得有几分自嘲,几分凄然,几分孤寂。“有时是为了自保,有时是为了试药。在见到你之前,我早已是个满手血腥之人。只是因为一些人,一些事的发生,我才隐藏了真实的自己。所以这些年来,你根本不曾见到真正的我。”这倒不是在洒狗血,老子以前穿叶城主时杀的人也不少了。
顾惜朝站起身子,一甩青袖,走到窗边眺望着远处朦胧于雾中的青山绿水,悠悠叹道:“是非对错我不欲去分辨。我只希望当我坐拥这大好河山之时,能有人陪在我身边。”
会有人陪你的,但那个人绝对绝对不是老子。李沐望着长身玉立的顾惜朝暗自腹诽着。
“我会带你去找江湖上的名医,你需要的药也许他们会有。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我都不能让你就这样死去。”顾惜朝握紧了拳头,一点都不顾指甲刺破肌肤的痛楚。
“你大概是做不到了。”李沐幽幽道。
“那倒未必,我…”话未说完,他突然扶住额头,身子开始摇晃。
“怎么…回事?”顾惜朝只觉得头晕目眩,浑身的力气像是被一下子抽干似的。他不得不靠在窗栏上才不至于倒下。
“看来迷香开始发挥作用了。”坐在墙边的李沐微眯着双眼,露出一丝狡黠的笑。
“什么…迷香?”顾惜朝艰难地调转身子,看向房间一角每日都点着的驱虫香。
“不是那香的问题。”李沐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。“是那窗边小桌子上摆着的郁荃葵。”
顾惜朝闻言挑眉冷笑,用尽最后的力气扫掉那摆在桌上的花,便体力不支地倒下。他脸朝着李沐躺在地上,费力地说道:“终究…是我…疏忽了。”
他进来时明明看见了那盆郁荃葵,却只以为是近日多雨,李沐不忍娇嫩的花朵经受风吹雨打就把它放于房中,未曾想到这其中的机关。
“你日日都见这花自然不会觉得奇怪。但你毕竟不通药理,不知道这花的花瓣只要沾上一小滴药水,就会散发一种无色无味的迷香。”李沐又解释道。“这花是我最后的一招。我本想着临走前就给你喝下有解药的茶水,但你出手太急,我来不及给。”
顾惜朝笑得倒是坦然大方:“不愧…是南星,当真是…好算计。”
“抱歉,你大概再过一会儿就会失去意识。等半个时辰后我的穴道解开,我自会离开。而且中了这香,你会昏睡三天。”所以你别想什么醒来后去追老子的馊主意了。
“这些年的怀疑揣测…竟然是这么…一个结果吗?”顾惜朝自嘲地笑道。“如果我不去…怀疑,你…你也许…不会这么早…离开…”李沐忽然有些不忍去看他的表情。
“跟你在一起…的四年,就像…一场繁华幻梦。我本以为…这场梦…还会再久一些…没想到…这么快…这么快…就被我…”说着说着,顾惜朝就没了声息。李沐看着他心有不甘地闭上眼,心中千回百转。
如果可以,我也想与你安顿下来之后,慢慢改变你的性格,不让你走上偏激的不归路,也不必遭遇日后那场大变。可老子早已经不是那个刚进穿越司的小毛头,也早过了能够随心所欲的年龄了。身为一个无权无势无后台的苦逼小职员,老子实在没有选择的余地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