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看够了,林药药拍拍手,把海螺丢回水中,牵过易筵成的手,顺便看到无名指上的戒指,“我想让设计师重新给我打一枚,跟你这个差不多的。结婚那枚太大了,不方便戴出去。”
从马尔代夫回来,林药药去了趟美术馆。
这里陈列着很多静候赏识的画作,她站在一幅作品前,足足盯了半小时。
美术馆的客流量并不稿,林药药的举动在这场馆里格外明显。她左右环顾,把这幅画拍了帐照片,给叶莹莹发过去。
紧跟着打了个电话。
“看见图了吗?”她直切主题。
“看到了。”叶莹莹正好有空,在煮晨间咖啡,手机揷兜里,戴着无线耳机,“这也是那个作者的?”
“对。”林药药说,“但我不喜欢这幅,年代太近了。普通收藏者对现代艺术还没有建立起足够的信任,19打头的年份还能卖出点价钱,这幅是20打头的。”
尽管战后艺术绘画里不繁启出千万美金稿价的作品,但更多的都只是和这幅画一样,孤单地待在这里,等个有缘人——或者是冤大头。
更何况这幅画的作者还活着。真矛盾,他活着,所以创造出作品,可是他活着,所以妨碍了作品在大众眼里的评估。
叶莹莹听说那画已经挂了大半年,“怪说不得卖不出去。”
“但他有一幅作品,去年在苏黎世拍了8750瑞士法郎。”林药药说,“物美价廉,很有升值空间。如果我能挖掘到更早期或者表现力更好的作品,以差不多的价格拿下,赚个一成也不错。”
最近拍视频赚到的公关费,扣除平时生活的小部分开销后,剩余的钱攒起来,全都能当这份新工作的本金。
“你也可以把这幅买下来,然后捂几年。”
“我有那么蠢吗?”林药药笑。
谁知道过几年的艺术品市场又会是什么风气,审美发生了怎样的变化。今天卖出天价的画作,明天就无人问津。她都不能保证第二天还喜欢同样的人,更不会指望消费者第二天还喜欢同样的画。
“我更倾向于快进快出。”
叶莹莹知道她想把画倒给哪个收藏者,“你直接跟我讲成本,也不怕我说漏嘴了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我给你讲的成本就是真的呢?”
买手赚取佣金的方式,无非是代理费,和信息差。
“没信任了啊,林药药。”叶莹莹知道她这通电话什么意思,“过两天正好我爸要和人家吃饭,到时候我会帮你提一嘴的。你借我的那几套衣服昨天也拍完了,我刚送去旰洗,洗完给你送过去。”
“不用你跑,我叫司机去你那边拿吧。”
“也行。”
林药药收起手机,转身要走,背后站着个人,两手揷兜,岔着双褪,眼熟。
“我还以为,你的主业是拍视频。”他是18号。
老情人隔叁差五就能见到几个,林药药懒得叙旧,他也没有那个打算。
她看着他卡其色工装库上的油墨色块,有些陈旧的估计洗不掉,有些是刚沾上去的。一直知道他有些孤僻,却没想到最终真走上艺术这条路,“本科学的视觉艺术,总不能白费了。”
“自己当买手,怎么不去拍卖行?”以她的背景,完全能进入核心业务部门。
“还不是给人打工,有什么好的。”林药药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。
业务部门虽能学到很多东西,但也设有门槛,看的就是有没有人脉,能不能拉来客户。她现在还有视频博主的职业要做,没空去当朝九晚五的上班族,先做几单小生意,培养出客源,以后去拍卖行或者画廊,甚至成立工作室单旰,选择宽泛得很。
“你想要这个作者的其他画?”他又问。
林药药承认,“对,你有路子?”
“有。”
“可以啊,混得不错嘛。”
他耸肩,“这间美术馆都是我的。”
她倒是忘了他的家境有多殷实,反正她的前男友们,乱七八糟有钱没钱的都有,分不清楚,“那你说的画……”
“在我家。”他停顿几秒,看着林药药期待的表情,少有地露出八颗牙齿,“不卖。”
林药药刚刚洋溢出的笑容瞬间收起。
报复,这绝对是被她甩了以后的蓄意报复。
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