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前的一切在她眼里失了真,像是十九世纪的黑白默片,每一帧都在慢放,她可以听到凄厉的嘶吼,但不真切,好像隔了层朦朦的雾,周围声音再凄厉,她也是轻盈的,似乎不是身在其中。
在那转瞬的几秒里,她冷静地观看着一切,看着那一幕如期上演,像是到点就上映的黑白影片,甚至一切都还带了点荒诞喜剧的味道,有种卓别林式的嘲讽。
贺星河打着方向盘后退,可是退不开,那辆货车实在太快了,像疯了一样撞过来,在马上就要挨到卡宴的前几秒,贺星河突然猛地掉转了方向盘,卡宴车旋转出一个巨大的弧度,货车车头冲撞上了驾驶座斜前方,把整辆车都撞退了几米。
邹庆庆发出尖锐的叫声,抱住自己的头,严谨行将她扯进怀中压在身下,挡得严严实实,一手扣着座椅,一手护着她的头部,死死搂住她不放。
是贺星河放弃了。
或者说,是他选择了放弃。
那辆失控的货车原本是要撞向副驾驶座,车子的左侧是高高立起的花坛,倘若撞了上来,副驾驶座上的人几乎非死即伤。
是他选择了用另一侧去接住货车的撞击,安全气囊弹了出来,阮清梦重重扑上去,觉得天旋地转,所有的声音都变得非常遥远。
车窗碎成一块块,车头撞击得面目全非,有人在疯狂地喊叫着。
在这样混乱中,阮清梦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,她转头,第一时间看到了黑色的夜,然后才是鲜红的血。
她嗅到了浓重的铁锈味,还有血腥味。
阮清梦看过去,驾驶座上的人脸庞已经完全被鲜血模糊住了,他无力地靠在车座前,头部微微仰着,额头上还在往下滴血。
而他的左腿,满满的都是细碎的玻璃,在小腿骨的地方,赫然插着一块足有两个巴掌大的车窗玻璃,深深插进骨中,黑色的裤子都渗透出血迹。
更要命的是,他的小腿骨以下,陷进了扭到一起的左侧车门和车身内侧板中。
阮清梦靠近他,伸出手去触摸他。
“星河……”
他好像听到了,迷茫地睁开眼睛,嘴唇蠕动,却什么话都讲不出来。
她轻声叫着他的名字,想要叫醒他,让他不要睡,不可以睡。
可是她的手,在摸到他脸颊的时候,霎时变得透明,竟然直接从他身体里穿了过去。
周围掉进了一种空旷的寂静。
假如时光倒流(一)?<?清梦压星河?(?刀下留糖?)假如时光倒流(一)
这一切多么似曾相识。
阮清梦觉得自己真的是做了一个梦,梦境的开头是这一场惨烈的车祸,而如今,也用这一场惨烈来结束这个美梦。
天地寂静,她觉得自己变得轻盈,眨眼的瞬息,她感觉到原本坐在副驾驶座的自己如烟般散去,风一吹,她就随着风慢慢地飘出了车里,飘到了远处的人群,再一眨眼,周围就开始莫名变换,如同电影的镜头转换,人群里突然出现了许多熟悉又陌生的面孔。
说陌生,是因为她在这个梦境里从来没有见过他们,说熟悉,是因为他们大学同班了四年。
——会计三班的同学们。
人群混乱不堪,尖叫和哭泣夹杂,没有任何人看得见她,她重新变成了一个旁观者,默默地看着发生的一切。
三班班长探着脑袋,啧啧感慨:“太惨了,真的太惨了,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的。”
学习委员接了句:“是谁啊?这么倒霉。”
“好像是隔壁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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