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刀贯穿了阚义成的胸膛,倒在血泊中,目光依旧不甘的看着季婉,他颤着嘴想说什么,到口只是死亡扼住喉咙的“赫赫”抽吸,抬起的手砰然落下。
圆瞪的眼,井喷的鲜血……
季婉蓦然睁开眼睛,急促的喘息也惊醒了身侧的阚首归,这一个月来,季婉总会梦中惊醒,他本能的将她揽入怀中,轻声安抚。
“别怕,只是个梦而已。”
阚义成死不瞑目的样子给季婉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,梦中的他甚至从血泊中站了起来,又拿起了剑朝她逼近,狰狞的笑着。
发现季婉颤的厉害,阚首归伸出手将怀中的脸儿抬起,指腹摩挲着苍白的面颊,沉声道:“阿婉,看着我,他已经死了,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的。”
季婉恢复了几分清醒,将脸又埋入了阚首归的怀中,她现在需要安全感,而这种感觉只有他能给她。不自禁的摸了摸平坦的小腹,那日的痛更是不曾忘掉半分。
她和阚首归的孩子就这样没了,她很难受却隐约又生出了一丝庆幸,而这不该有的庆幸让她有了罪恶感,即使她不爱这个男人,但是孩子又是何其无辜。
阚首归自然注意到她这个动作,目光微厉,那是他期盼已久的孩子,便是将阚义成挫骨扬灰,也抵消不了心头的恨。
清晨,阚首归早早去了前宫接见大臣们,如今阚义成已死,他的党派却依旧存在,王城里四散着阚首归弑父杀弟夺位的消息,阚首归干脆坐实了名头,继位为王。
一切都和历史一样,没有太大的出入。
季婉用过早膳,医士便准时过来请脉,这次流产伤了身子,哪怕是调养了一个多月整个人也大不如从前了,加之阚平昌生死不知,阿卓哈拉大妃中毒去世,桩桩件件压的心头都是阴霾。
隔着丝帕探脉久久,医士才看了眼一身素裳的季婉,叹息道:“王妃这是郁结在心,若是长此下去,只怕不利,万千金贵的药也是无效。”
季婉恹恹的点了点头,便让侍女送人出去,遂问到莱丽:“乌夷国王一行人走了?”
“昨日便出发了。”
那乌夷国王倒是个疼爱女儿的好父亲,得知阚义成身死,便带着大量的宝物来了高昌,请求接阿依娜回乌夷国,阚首归自然不屑杀一个女人,而阿依娜也不曾做出格的事情,也就应了乌夷国王。
转眼又过了两月,王事稳定,王庭里也恢复了往日的辉煌,酷暑时节,阚首归带着季婉去了一趟夏宫。
金壁长廊攀着簇簇芙蓉,百来根浑圆的白色石柱在湖畔高高撑起大殿,绯白的薄纱随风轻舞,烈阳灼着金粉,是绚丽的流光溢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