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完就直勾勾地盯着江一冉,唇边仍挂着笑意。
江一冉抬头看他。
她之前会去黄家老宅是恰巧碰上黄心悦的养母临时有事,托她陪心悦去的,没想到重回三天前,倒变成儿子来撺掇她去老宅。
要知道古时祭祀无论对象是谁,大多都少不了牺牲花季少女为祭品,“河伯娶妻”说的便是如此。现代社会当然不可能再重现,但心悦那身古风十足的红色长款连衣裙也说明“龙潭祭”绝不简单。
只是她不敢,也不愿相信心里隐约的猜测。
好歹也是收养了15年的养女,好歹还和她们溺亡的亲生女儿“黄心悦”极为相似。
黄家人果然无利不起早。
“我去。”
江一冉听见自已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。
她当然要去!
既然对方已经出招,既然此事还关乎心悦的安危,更何况她要是不去还有谁会在意她,保护她。
见她如此痛快,黄应惟终于松开一直握住包包的手,笑着朝她竖起大拇指。
“小冉妹妹就是好样的,讲义气,侠女。”
他这一笑不免平添几分帅气。
只是才27岁的年纪就眼下乌青,浮有眼袋,加之敞开的白色衬衫里露出一条大金链子,硬是拉垮他一心经营的精英人士形象,怎么看都不像那么回事。
江一冉懒得再搭理他,背上包包转身就走。
黄应惟冷眼瞧着她的背影淡去,转身将口袋巾丢进垃圾筒,又从西装内袋取出墨镜,边戴边走向路边银灰色的奔驰小跑
……
江一冉走到马路口正要招呼的士,却意外瞄见一位通身淡色系的年轻男孩从人群里走过来。
他一米八几的大个子,身姿挺拔,眉目清爽,加之手里提着一个极精致的朱红色仿古食盒,实在过于扎眼。
那是阿四。
此刻就站在离她不远的斑马线上等红绿灯。
没过多久,绿灯亮了。
阿四随着涌动的人流一同踩上斑马线,眼看他已走到马路中央,突来的第六感和异常的心跳都在催促她赶快追上去。
过了大马路跟着他一同左拐,江一冉再次走进黄家老宅所在的常兴街。常兴街说是街,其实是条小汽车开进去绝对倒不出来的巷子,最窄的地方,也就电动三轮车能在里面来去自如。
越往里走,巷子越深。
伴着时不时冒出来的叉道,曲曲折折。
巷子两边全是60年代风格的职工大平房,六户连成一排,排与排之间一长溜的空地晒满了五颜六色的衣服。
第二次来,江一冉对这的分布规律有了底。
眼看阿四在前面右转,她没跟过去。而是选择左拐,走上另一条与他平行的叉道。
两人隔着一排排大平房匀速前行。
当走过第十排平房,对面单调的灰色建筑后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位嫩黄色连衣裙的少女。
她跪在“常兴小炒店”门口,脑袋低垂,一头乌黑的长发随之散到颈边,腰板却尽量挺得笔直。
阿四视若无睹,提着食盒经过她身边径直走进小炒店。
过了一会,少女缓缓起身,对店里说了句什么就转身朝巷外走——原来心悦三天前就来过常兴街。
所以跪拜的对象是谁?!
江一冉目送黄心悦消失在平房后,就朝小炒店走去。
店里很安静,没其他人。
只有正对大门的圆桌边坐着一位年轻男人。
他头戴白色渔夫帽,姿态懒散地靠在扶手椅里,白色长袖衬衫的袖口卷到肘下,露出一截线条流畅的小臂。
骨节分明的手指里握着一个红色俄罗斯方块机,大拇指在按键间来回跳跃,显得格外灵活轻松。
……怎么会是他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