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西厢新来了位色目人,舞姿优美,小生亲眼看过,怕是红鱼姑娘难了。”
“肯定不是红杏楼,你们看红杏楼那位,长得像母夜叉。”
“红杏楼不是改名叫天上人间了,白瞎了这么个好名字。”
张元青竖着耳朵,在听那些交头接耳:“不是帮范家接待贵客吗?”
提到此事,于紫琼也来气,范家老爷趁着花魁日临近,索性讨个彩头,将两件事并在一起了。
燕小乙那个臭小子通知了凤凰阁和西厢,摆明不把快活林看在眼中。
于紫琼颇为郁闷:“凤凰阁和西厢摆明有备而来,为他人做嫁衣裳喽!”
张元青这才注意到,戏台正下方摆着三张食案,坐在中间的范家老爷范仁。
范家老爷左右两侧食案则坐着两名模样相近的父子。
张元青将耳朵凑过去,听见范仁称呼对方为杨老。
范家一门两进士,朝中还有两名翰林院编修,能让他如此对待,又姓杨。
只有两人。
杨一清,杨廷和。
按照时间线判断,杨一清总管兵部及西北兵马制,不太可能出现在仁化县。
杨廷和在正德年间曾为了避开八虎和李东阳等人的斗争,回家丁忧守制。
院中坐着的两人姓名呼之欲出,杨廷和,杨慎。
张元青有些激动起来,这位大佬在刘瑾倒台后,站在了权利顶峰。
二三十年的时间里,他是手中的权利一度超过皇权。
可惜,大议礼之后一蹶不振,被迫乞骸骨。
杨廷和抚须笑谈:“袅袅琴音入耳,顿觉精神焕发,范家侄儿有心了。”
范仁亲自为杨廷和倒酒:“家父来信,伯父路过仁化时,一定好生招待。”
“仁化毕竟是乡野小县,没甚拿出手的东西。赶巧了,临近我们仁化的花魁节。”
为杨廷和斟满酒,范仁邀一旁的杨慎碰杯:“贤弟,请。”
杨慎并未理会杨廷和的相邀,用手指点了酒水在食案上写字。
范仁只得用微笑掩饰尴尬,自饮一杯。
杨廷和暗自摇头,慎儿一向心高气傲,不喜参加此等宴席。
“贤侄莫要生气,慎儿生性如此,不喜如此场面。”
范仁赶紧起身:“杨老说笑了,贤弟刚刚拔的乡试头筹,有状元之才,些许傲气又算得了什么。”
凤凰阁的苏红鱼下台,上来一名白皮肤的女子
台下的人半坐着凳子,上半身忍不住直起,都想看看色目人是何样子。
张元青也目不转睛,看到那女子身上是件中世纪的束腰长裙。
裙子领只到山峰边缘地带,纵深的沟壑被挤成人字。
台上的色目女子舞姿豪放,蓝色的眼瞳神秘如星辰,举手投足之间有些奥黛丽赫本的气质。
张元青也不由得感叹起来,如此颜值放在荷里活起码拿几个奥斯卡。
如今却成了窑姐。
“就是不知道是毛子还是西边来的。”
张元青没忍住好奇心,开口试探:“where are you from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