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元青拿出兄长的签名:“父母去的早,有长兄书契。”
有了长辈书契,加上里长证明,主簿核实黄册和鱼鳞图册后,发下契票。
“得此契票,你可从事买卖交易。”
“两年后的大造年正式成为商籍。”
张元青小心翼翼的叠好契票,从现在开始,他就是商人了。
两京十三省的黄册十年一更新,大造年便是指黄册更新的年份。
两次大造年之间十年的买卖交易,实质上已经完成,但官方无法同步更新,就要各类票据证明。
尽管有了契票证明户籍,大造之年未曾到来前,还是需要缴纳民籍税。
过了午时。
村头的稻场支起简易的草棚,草棚旁摆着十斗的斛。
两名收粮官坐在草棚下,悠闲的翘着腿。
诸葛村的里长忙着在旁边倒茶:“官爷,喝茶。”
稍胖的收粮官瞥了眼日头:“不喝了,喊人。”
里长擦干额头的汗珠,拿起坑坑洼洼的铜锣,用力敲锣。
“咚!”
“咚!”
“咚!”
听到敲锣声后,村民推起独轮车,逐渐向村头赶。
张元青把大部分银钱交给嫂嫂,只带了几两银子:“嫂嫂,交完粮税,我先去县里探探路。”
“等我赚了银子,就把你和大哥接过来。”
胡娴发鬓盖着灰色的麻布,为张元青准备包裹:“不指望你挣多少银子,能养活自己就好。”
“我也会做些女工,补贴家用,不用太为难自己。”
张元奎嘟囔着:“快去,别误了交税。”
张元青悄悄捏了胡娴的酥腰一把:“嫂嫂,等我回来。”
胡娴涨红了脸,羞的不敢抬头。
跟着推着独轮车的人群来到村头,收粮官手中拿着税务册,正在逐次喊话。
“黄七,一石,倒米。”
一位木讷的老汉,将麻袋中的米倒入石斛中。
随着一袋又一袋的稻米倒入石斛,空荡荡的石斛逐渐满仓,聚成白色的金字塔尖。
明明石斛满了,老汉的神情却变得更紧张。
“踢斛。”
旁边稍胖的收粮官突然冲着石斛踹了一脚,本来冒尖的稻米洒出大半。
老汉看到石斛中的米撒出来后,依然够一斛,这才松了一大口气。
又糊弄过去一年。
张元青瞄了眼,洒在地上的大米起码有半斗,可怜的大明百姓。
“张元奎,一石六斗。”
张元青将准备好的一两银子拿出来:“官爷。”
收粮官瞟了张元青一眼,将银子扔给旁边的同伴:“一两银子作两石米,该返两百文。”
“收十文戥子费,返一百九十文。”
张元青拿了铜板,分别给两位收粮官十文钱:“两位官爷,我想跟着去趟县城。”
两位收粮官对视一眼,点了点头:“先去找里长拿离乡文书,收完粮把你捎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