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走了吗?”管四方上炕盘起腿问道。
“没有,在大门口坐着呢。”管家军一边向门口张望一边说道。
管家军就是石柱和周敏在村委会门口见到的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,他是管四方的三儿子。
“那就让他们坐着吧,等他们自己没趣了就走了。”管四方拿起一颗大葱往酱碗里杵了一下,送到嘴里香喷喷地吃了起来。
“以往过来想学种黄瓜的都是三四十岁,四五十岁的,来这么年轻的还是第一次。”老妇张青华一边吃着饭一边向往张望着。
“你们说这俩小年轻能呆多久?”管家军饶有兴趣地问道。
“一看他们的穿着就是城里人,又是这个时候了,我看最多吃完这顿饭他们就得走。”管四方说道。
“嗯,我也觉得呆不长。”张青华说道。
“那咱们就看看吧。”管家军似笑非笑道。
一顿饭吃了整整半个小时,吃完以后,一家三口再往外一看,天色已经暗了下来,石柱和周敏还在大门口坐着,像两尊雕像一样,一动不动。
一家三口颇感意外。
“他们不是打算要在门口坐一宿吧?”张青华问道。
“他们要是坐一宿,就算是不被冻死,也得喂蚊子。”管家军说道。
“要不把他们叫屋里来吧?大老远的从吉宁过来的,咱们连屋都不让人家进,水都不给人家喝一口,这么对待客人不合适吧。”张青华看着管四方说道。
“进来可以,吃饭可以,晚上在这儿住都行,但是想学种黄瓜没门。”管四方说完就出去了。
管四方出了大门口,石柱和周敏立马站了起来,石柱刚要说话,管四方便背着手扬长而去。
这时张青华从院子里走了出来,石柱紧忙笑着叫了声“大娘”。
张青华说道:“你们肯定都饿了吧,进屋吃饭吧。”
石柱摸着肚子说道:“谢谢大娘,我们还真是饿了。”
张青华又说道:“晚上你们也可以在我家住。但是种黄瓜的事情你们不提了。”
石柱与周敏对视了一眼,说道:“您放心,我们肯定不再提了。”
进了屋,石柱和周敏见到了管家军,一问才知道他是管四方的儿子。
石柱和周敏洗了把手,坐在炕上就吃了起来,两个人真是饿坏了。
张青华和管家军坐在对面的炕上,问了他们很多问题,诸如他们是什么关系,来自吉宁哪里,是做什么工作的等等。石柱和周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,全都一一作答,不过并不是每个问题都回答的非常细致。比如问石柱的工作是什么,石柱只说在政府工作,并没有说具体职务。
吃完饭,又闲聊了一会儿,然后张青华把石柱和周敏带到了西屋,并给他们找了平时不用的被褥和枕头。
夜深人静,石柱和周敏虽然都很疲惫,可是躺在炕上都没有睡意,一来是有心事,二来他们平时都睡惯了床,冷不丁谁硬邦邦的炕他们实在是不习惯。
“瞧这样儿他们是根本不可能把种黄瓜的技术教给你呀,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啊?”周敏小声问道。
“软磨硬泡吧,反正这一次我也没打算学到技术。”石柱说道。
周敏惊诧:“不是吧?跑了这么远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,你还没打算一次就学到?”
“我是想一次就学到,可是你觉得现实吗?”
“那你打算几次学到?”
“这不是我能决定的,只能走一步看一步。而且他们不教给我是正常的,这说明种黄瓜的技术非常有含金量,知道的人很少,值得我跑这么远。”
周敏凑到石柱怀里说道:“当官可真不容易。”
石柱顺势搂住周敏的腰肢说道:“无论哪行哪业,但凡想干成点事情,都得经历困难,有所付出,轻而易举得到的东西一定是不值钱的。这一点等你大学毕业走入社会你就知道了。”
过了十二点,周敏终于抵挡不住汹涌的困意,进入了梦乡。
石柱因为想事情,一直到将近凌晨一点才睡着。不过也没睡多久,早上五点就被外面的声音惊醒了。
穿上衣服从屋里出来,看到张青华长在厨房里忙活,石柱笑问道:“大娘怎么起得这么早啊?”
“习惯了,常年都这个时候起。你怎么没再睡一会儿啊,是不是我吵到你了?”张青华问道。
“没有,我一般也是这个时候起。”
“您这是干什么呢?”
“叉猪食喂猪。”张青华说着话就将煮好的猪食,用水瓢往一个大塑料桶里舀。
“我来帮您拎吧。”
“不用,我自己拎就行了,再整脏了你的衣服。”
“没关系,我来拎。”石柱拎起猪食桶跟着张青华就出了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