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上了马,一扯缰绳:“我们走!”
几位将领跟着他策马离开。
天和五年,哈撒部落进犯边境,大将军戚韵带兵出征,次辅闻玉书,江言卿,坐镇京都,及时送去神机营所需的军火,大军的粮草和军饷,为大将军去除后顾之忧。
大将军戚韵用兵如神,骁勇善战,哈撒部落不敌,输多胜少,节节败退,只能派藏在京都的奸细叫他们努力挑起朝堂和民间的内乱,以此来扰乱大将军心神,却被次辅闻玉书识破。
吃了几次暗亏的哈撒部落这才恍然惊觉,那天朝的小皇帝虽才掌权了不到一年的时光,里外确是一条心的,铁桶一般。
这场仗从初秋打到第二年,哈撒部落溃不成军,成不了什么气候了,只能上书求和。
朝廷同意义和,并派去官员,处理好一切,等得十分焦急的大将军马不停蹄地赶回了京都。
第二日,闻府递了帖子,闻大人告假。第三日,又递了帖子。直到第五日大将军才被踹出来,朝廷设宴,为他接风洗尘。
天和七年春,内阁次辅闻玉书任职首辅,兼掌吏部。
因政治稳定,生产发展,举国海晏河清,天下太平。
—
初冬,昨夜下了一场雪,百姓们纷纷出门清扫自家门口的积雪,闻府的大宅子内不知为何静悄悄的,丫鬟小厮都低着头走,气氛十分紧绷。一个穿着精致冬袄的丫鬟焦急地等在门口,直到一阵马蹄声传来,她眼睛一亮,连忙走过去。
一匹健壮的黑色骏马停在门口,马背上坐着个模样英俊冷漠的男人,他刚从大营回来,肩上披着披风,几年过去他看上去更加沉稳,身上淡淡的压迫感和戾气也更强了些,一只大手随意地扯着节缰绳,瞥了一眼迎上来的丫鬟,音色低沉:
“怎么,莹姐儿又惹什么事了?”
丫鬟连忙福了福身,焦急道:“将军,小姐被大人罚跪了,您快去看看吧!”
戚韵有些意外,下了马,小厮过来把马牵走去喂草料,他大步走向书房。
书房里烧着暖洋洋的碳火,飘散着一股淡淡的茶香,戚韵刚进去,便看见男人穿着身淡雅随和的青色衣裳,坐在书桌后的太师椅上,静静地品茶,而一个约摸十岁左右的小姑娘穿着身鹅黄色的湘裙,跪在一张蒲团上,委屈巴巴地揉着腿。
戚韵往书房来的时候,丫鬟便告知了他事情的原委,他走进去,惊讶:
“呦,这是干什么呢?”
闻思莹蔫头巴脑的跪坐在蒲团上,下意识抬头看过去,眸子顿时一亮,眼巴巴地看着他。
闻玉书看着男人走过来,淡淡道:“大营的事忙完了?”
“忙完了。”
戚韵倚着书桌,劝:“这么冷的天,让莹姐儿跪着做什么,林家的女儿不小心掉河里了和我们莹姐儿有什么关系?再说了……”
他眸色微微一沉,冷笑着:“就凭她那几句乱嚼舌根的话,我没把教她的人挨个儿扔进去清醒清醒,就算给他们林府留面子了。”
几年的时光过去,莹姐儿也长大了,也不知道是不是深得了江言卿的真传,从腼腆内向的小姑娘成长成了看着腼腆,实际一肚子坏水的大姑娘。
这次诗会,她出去玩,林家的大女儿看见她,背地里不屑地说了几句闻玉书的坏话,他当初求娶闻玉书,和江言卿搬进闻府,并且一直不娶妻,一些老东西不知道背地里骂了他们多少回,她那个老古板父亲在家中可能说了几次不堪入耳的让她记住了,也跟着有样学样,却被闻思莹给听了去。
她的话十分难听,刺耳得很,引得一些小姐娇笑,闻思莹自然不能忍受有人侮辱她爹爹,路过的时候装作不小心,将她绊进了湖中。
戚韵和江言卿把闻思莹当亲自己女儿养,就差带她上房揭瓦,如今大将军还觉得太轻,非但不劝诫,还说一些混不吝的话,闻思莹跪在地上都在支棱着耳朵听,时不时地一点头,表示学到了。
“啪”地一声,杯盖合上。
闻玉书淡淡地瞥了一眼戚韵。
“……”
过了没多久,门口的侍卫叫了一声江大人,江言卿从户部衙门回来了,被小丫鬟请来,本想给闯祸的莹姐儿求情,没曾想一进屋就瞧见跪在地上的一大一小,而闻大人正淡定的喝着茶。
他忍不住噗嗤一笑,走到闻玉书身边幸灾乐祸的问候了戚韵几句,清越音色含着笑:“哎呀呀,戚二,你怎么也被罚了?”
戚韵眼不见为净的偏过脸。
江言卿一双凤眸弯弯,语调欠揍的很:“没能救得了莹姐儿,反倒把自己搭了进去。”他啧啧了几声,笑着偏头准备和闻大人说一些什么,就见闻大人端着一杯茶,不咸不淡的撇过来。
“…………”
地上又跪了一人。
一身青色衣裳的男人坐在书桌后的太师椅上,两大一小跪坐了一排,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,闻思莹瞅着地面,忧伤地在心中感叹。
唉……就知道两个叔叔都惧内,靠不住的。
——古代篇,完结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