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韵也就没多说,懒洋洋地坐在席上,望着那台上的舞蹈走神,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在朝堂上把他气个半死的闻玉书,闻大人。
那人前些日子被他灌醉了酒,叹着气对自己示弱,戚韵大发慈悲饶了他,他这人是个混蛋,真要折磨人办法儿多着呢,没让他喝了吐,吐了外接着喝,好心给他留了一条命,谁想到第二日,那昨天走路都走不稳的斯文人就在别处报复了回来,朝堂上也笑着和他作对,每次都把他气个半死,实在狼心狗肺!
戚韵恨得牙痒痒,这几日做梦都是一手按着那对他笑意盈盈的男人的脖颈,端着酒杯把酒往他嘴里灌,看着撒下来的酒水打湿他衣襟,让他再也笑不出来,求饶的叫他小侯爷。
溪平侯眼睁睁地看着男人表情越来越阴郁,生生把银酒杯捏扁了,酒水撒了他一手,他深深吸了一口气,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唤他:
“大……大将军?”
戚韵回过神,看了一眼捏扁了的杯子,往桌子上一扔,不咸不淡地拿着帕子净了净手:
“吓到溪平侯了,您先喝着,我去透透风。”
他不知道自己起身离开后,溪平侯的脸都绿了,蹬着眼睛傻了半晌,连忙把那戚韵喝剩下的半壶酒藏在怀里,做贼心虚似的跑了。
天杀的戚韵,这要是让他发现自己做的事,怕不是当场就能捏死他!
这一刻,溪平侯心里什么豪赌,什么卖孙女换荣光都没了。
戚韵也没想到溪平侯那老匹夫连清白和脸面都不顾了,真敢做这等龌龊事,他刚在三楼吹了吹风,往皇宫的方向眺望了片刻,准备下楼回去应付他,便觉得眼前一花,一阵不寻常的热流在小腹燃烧。
他扶着旁边的柱子,缓了缓,想明白后一张英俊的脸也绿了,咬了咬牙,骂了一句脏话。
屋漏偏逢连夜雨,还不等他下楼离开,楼梯那边就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,袅袅琴音中隐约响起几个人哈哈大笑的声音,越来越近。
“殷僖,我看你是看上那池菊姑娘了吧!”
“呦,那还不快些收了她回府?美人嘛,总要多怜惜的。”
一人得意洋洋:“哼,那女人最会欲擒故纵,还一副不情愿的做派,也不看看这皇城有多少女子想嫁与我。”
灯光下,戚韵眸色沉了下来,殷僖,殷修贤的侄儿,要是让他看见自己当众露丑,那明日一本弹劾的奏折就会出现在大殿上。
他偏头看了一眼旁边闭着门的雅间,没犹豫,推门而入。
清新的空气混合着一阵檀香扑面而来,那些人说话的声音被关到了门外,烛火下,能看见几个人的影子路过他们的房间到隔壁去了。
“墨书,糕点可买回来了?”
一道熟悉的温和声音让戚韵身体一僵,抬头看过去,正巧,坐在窗边罗汉榻上看书的男人也抬起了头,看到他后十分惊讶。
“戚将军?这么晚了,找闻某可有何事。”
这人换下了一品大员的朝服,穿着一袭青色衣裳,坐在窗边铺着软垫的罗汉榻上,修长的手持着一卷书,腕上缠着一串淡雅至极的佛珠,一副装模作样的斯文做派,可不就是他恨得牙痒痒的闻玉书,闻大人么!
戚韵只觉得心里面的那股火也窜向小腹了,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,嗓音有些哑:
“闻大人,你怎么在这儿。”
闻玉书是来给他的宝贝女儿买糕点的,刚到醉仙楼,就听到这次抽中的技能【千里姻缘一线牵】提醒,美人戚韵中了春药,让他速速去以身解毒,好抱得美人归。
听到这一声激昂的提示,闻大人险些一个没站稳从马车上摔下去,头皮发麻地缓了许久,才接受了这个“美人”是前几天拎着他脖领,把他拎起来的男主,戚韵。
闻大人就心里龇牙咧嘴地按照提示进门了,打发侍卫去给女儿买糕点。
戚韵却没等到对方的回答,只见那人若有所觉地垂下眸,轻飘飘扫了一眼他起反应的下身,这一眼让他难受极了,浑身血液都在沸腾,呼出的气滚烫的要命,一双鹰眸也沉得很。
一袭青衫的男人坐在开着窗的罗汉榻上,瞧着他缓缓地笑起来,戚韵怔了怔,他从没见过这人笑得这么发自内心过,甚至从这笑容中品出几分快意来,只听他和和气气,幸灾乐祸的柔声:
“戚将军还是先找个人处理一下自己吧,免得忍坏了,不能用了,可怎么好。”
戚韵怒急攻心,生生被气笑了,盯着那笑得开怀的男人,唇角扯出一抹阴森的笑:
“找什么?这不是有闻大人么。
闻玉书面上的笑意收敛。
他看着男人迈开腿走向自己,渐渐冷下了脸,一只手握住桌上茶杯,冲着他扔了过去,他肩上还披了一件披风,霍然起身:
“来人——”
戚韵要是能让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用茶杯砸了,那才怪了,他如今心里只有一个让闻玉书求饶的念头,侧身躲过茶杯,杯子摔在地上啪地碎成几瓣,大步走过去,在闻玉书刚喊出第一声时一把捂住他的嘴,将他压在了罗汉榻上。
砰的一声轻响,二人齐齐摔在榻上。
瀑布般柔顺的青丝落在床上,在朝堂上几乎人人都要恭敬地拱手唤上一句“闻大人”的内阁次辅,闻玉书,如今被他粗鲁地捂着嘴,压在罗汉榻上,那双笑意盈盈的黑眸满是死水一样的平静波澜,这人生起气来,也吓人的紧。
戚韵的手很大,捏着他下半张脸柔软细腻的肉,呼吸灼热的心想闻修瑾现在这幅表情,要是让他那些下属瞧了,指不定要冷汗津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