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妙颜百思不得其解,所以才冒着风险,来打探消息。
修长的手端着茶杯轻放到一边,闻玉书表情不变,笑了笑。
“没什么,莹姐儿可睡了?”
闻妙颜平静下来,柔柔的说:“等了你一会,现下已经睡了。”
闻玉书“嗯”了一身,起身:“我去看看她。”
闻妙颜愣了一下,看了看桌上面:“兄长吃了夜宵再去吧。”
“不了,”男人一身青色锦袍更加斯文雅致,脾气十分好地温声道:“你病了一次胆子倒是大了不少,从前看见我就躲,如今也敢与我说话了。”
闻妙颜脸色微微一白,什么也没说,看着对方走了。
闻思莹的房间离闻玉书不远,闻玉书去的时候,两个丫鬟惊讶的看着他,对他微微一行礼。
“大人。”
“我来看看小姐。”
他一笑,放轻声音。
两个丫鬟脸有些红,让开了路,闻玉书走进房间,丫鬟们轻手轻脚地拉开遮挡着的床幔,黄花梨打造的罗汉床上睡着个身穿白色里衣的一小团,他坐在床边,垂眸瞧着小团子。
他这外甥女眉眼和他有几分相似,估计没人看得出不是他亲生的,稚嫩的小脸玉雪可爱,睡得泛红,他手背轻轻碰了一下对方的脸,想试试热不热,没想到被小团子抓住了。
闻思莹迷迷糊糊察觉到有人碰她,她眼睛睁开一点,隐约瞧见坐在床边的身影,闻到了一股檀香,她许久没见过父亲了,自然想念,连忙抓着他,嘟囔:
“爹爹。”
闻玉书惊讶的“嗯”了一声,哄她:“快睡。”
小团子却是不肯放的,五岁的小姑娘,胆子小,很懦弱,但还是抓着一只对他来讲十分大的手不放,睫毛湿漉漉的,抽噎:
“不走。”
闻玉书心里一阵激动,狂跟系统炫耀他女儿可爱,气得系统都把他拉黑了,他失望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,另一只手拍了拍小团子。
“莹姐儿乖,快睡吧,过两天父亲忙完了,带你出去玩。”
他放轻声音哄了又哄,才哄得女儿睡了过去,过了一会儿,起身离开。
……
几日过去,游英光判了斩首,闻玉书亲自监斩,据说监斩那天刽子手的刀钝了,一刀下去没砍死人,嚎叫和血淋淋的惨状让众人脸都白了白,只有一身绯色朝服的闻大人波澜不惊的瞧着,眼睛都没眨一下,结束后还笑着和官员闲聊。
朝堂上彻底熄了声,连清流派对殷修贤的弹劾都少了,殷党一派也仿佛更不敢不忠。
与此同时,戚韵和江言卿也真真见识到了闻玉书的睚眦必报。
司礼监的太监唱退,下了早朝,闻玉书还没出宫门,就被一道大力拉扯了过去,他后背猛的撞在墙上,领子被一双大手拉住,一抬眸就看见了戚韵英俊锋利的脸,对方身上的煞气缴紧猎物似的包裹着他,他唇角咧开杀气腾腾的笑:
“闻阁老,我不过是跟您开个玩笑,您用得着卡着那几个外放官员的考课和升降么?”
他是武官,一身绯色绣麒麟补子的朝服,十分的高大挺拔,将身为文官的清隽男人压在朱红宫墙上,两道绯色衣袍交叠在一起,明明是剑拔弩张的气氛,却莫名其妙多了一些说不上来的怪异。
闻玉书垂眸瞧了一眼被抓着的衣领,戚韵是断掌,手很大,看着很糙,拎着他十分不费力,他心道一声粗俗,面上并没流露出什么害怕和羞怒的情绪,任由他抓着自己衣领,惊讶地抬眸:
“大将军……您这是?”
戚韵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这无辜的模样,声音低低:
“别跟老子装傻。你手伸得这么长,不怕你那好义父怀疑你?”
这闻修瑾的模样出色极了,靠在朱红的宫墙上,一双眼睛黑润温和,戚韵离这么近看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,只听他和和气气的:
“大将军,吏部办事自然有吏部的章程,闻某只不过是个修房子修桥的,您何必与我过不去呢。”
他叹了一口气:“宫里人多眼杂,要是别人瞧见可就不好了,闻某还想清清白白的娶妻呢。”
戚韵被他气笑了,他抓着闻玉书的衣领,一双鹰似的眸紧紧盯着这人半分害怕和紧张都没有的脸,许久后,松开了手,闻玉书绯红朝服的领口被他扯得敞开了一些,露出一片盈润的白皙,戚韵低头瞥了一眼,不紧不慢又带着亲昵地给他拢了一下,低声呢喃。
“闻玉书,闻大人,我记住你了,您可千万别落到我手里。”
闻玉书十分和煦地笑了笑。
他从戚韵的压制下离开,走到一半,便看见不远处站着的江言卿,那人虽然看着风流懒散,但手腕比起闻玉书有过之而无不及,闻玉书并未说话,他虽云淡风轻,却也不是没被戚韵粗俗的举动惹火了,径直路过他,可没想到却听男人十分感兴趣地唤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