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代云合:“当你再坐回PCA中情局办公室,说不定就会突然被人藏一个炸弹,boom的一声炸成碎片。又或者赶赴某个人的宴会邀请,在宴会上无意中喝下一杯酒,然后被毒死。这世上能毒死A级超凡者的毒药数不胜数。”
庆尘笑道:“不用你提醒。”
神代云合有一句话说的没错,庆尘这次复仇虽然痛快,甚至把十常侍都绑走了,但后果也很严重:白昼一定会面临一个庞然大物的疯狂报复。
从此以后,所有白昼成员都需要小心一些了。
庆尘必须为白昼制定新的策略。
……
……
埋葬了生产基地的尸骨后,秧秧又带着两人飞到了当初藏身的山洞。
谷
张梦阡和秧秧要帮忙挖掘坟墓,但庆尘拒绝了。
他亲手将一个又一个被狼群啃食的骸骨埋在地里,为他们刻好石碑。
张梦阡看着自家老板,好奇道:“老板,我帮你挖啊。”
庆尘摇摇头:“自己挖才能记忆更深刻,梦阡,人这一辈子是一定会犯错的,但我们所犯过的错误,一定要帮我们成为一个更好的人,记住了吗?”
“记住了,”张梦阡点点头。
庆尘说道:“去跟你秧秧阿姨一起生火做饭吧,今天晚上我教你如何修行,给你灌顶。”
张梦阡突然问了一句:“老板,是老罗他们修行的准提法吗?”
“嗯,”庆尘点点头。
张梦阡站在庆尘挖出的坟墓旁边,犹豫了很久:“我可以不学这个吗?”
庆尘抬头看向他:“另一条路,你走不了。”
张梦阡倔强说道:“那我宁愿不走其他的路。”
庆尘摇摇头:“随你。”
“嗯,”张梦阡在夕阳下跑开了。
庆尘将所有尸骨都收敛进坟墓,然后坐在旁边与夕阳里雕刻着墓碑,墓碑上刻着剧组里所有人的名字。
神代云合就躺在不远处冰冷的地上,忽然说道:“接下来,就该杀我了吧?”
庆尘点点头:“对。”
神代云合沉默半晌,长长舒了口气:“这一次,不想再费劲反杀你了。杀了你,那位姑娘我也解决不了,有一说一,以往的力场觉醒者都会成为孤家寡人,总有一天,他们的世界中会只剩下力场,而看不见你本人。在他们眼里,人不再是人了,只是一个力场而已。你做好这个准备了吗?”
庆尘停下刻字的手,看了神代云合一眼:“都什么时候了,还想着诛心?”
“不是诛心,是陈述事实,”神代云合淡淡道,他脸上的两个血洞,看起来狰狞可怖:“我妈妈是神代财团的一个仆役,跟神代签了999年的劳动合同,鬼知道劳动合同为什么要签这么久。神代靖岩强奸了她,然后生下了我,虽然我姓神代,但不管走到哪里都低人一等。”
庆尘说道:“我对你的身世,并不是很感兴趣。”
神代云合:“后来,我主动去了联邦集团军,想要混出点模样来。我拼了命的训练,小规模战争的时候冲在最前面,杀最多的荒野人,然后把薪水给我妈寄回去。我拼了命的巴结上司,他喜欢吃樱桃,我带着部队去荒野上给他摘,他嫌军营里没有女人,我就去给他抢荒野上的女人,洗干净了给他送床上。我给他捶腿,给他捏肩,给他洗脚装孙子。某一天,有人给我打电话,说我妈在家上吊自杀了,等我回家看到我打给她的薪水一分没动时,突然觉醒了……你说奇怪不奇怪。”
神代云合:“我也是幸运的,我一开始觉醒就是B级,回到陆军总部后我开始青云直上,后来我才知道是神代靖丞在努力提拔我。我趁着一次军事演习,杀了我的上司,然后我就再次觉醒成了A级……人生真是讽刺。”
神代云合感受着夕阳照在皮肤上:“现在是傍晚了对吗,有时候我都不太确定,我这一生到底是为了什么。刚参军的时候,我最渴望的就是成为大官,后来才发现自己到了A级,还是要假装不知道神代靖岩是我父亲,也假装不知道他对我母亲做过什么。”
庆尘:“跟我说这些干什么?”
神代云合:“更像是说给我自己听的。”
庆尘想了想说道:“也正是你的这些经历,注定了你的战斗本能,要比他们都强大。”
“有什么用呢,”神代云合叹息道:“来吧,我该说的都说完了,动手。”
庆尘没有丝毫拖泥带水,在远处举起了黑狙。
神代云合苦笑:“真谨慎啊……想来,你有一天会走到最高的那个位置吧,只有你这种人才有资格啊。”
他刚刚说了那么多,其实也分不清是希望庆尘放松警惕,还是真的说给自己的临终遗言。
但无所谓了,庆尘不会再给他机会。
庆尘摇摇头:“抱歉,我对那种权力不感兴趣,我只是要改变一些事情。”
轰!
庆尘扣动了扳机,击穿了神代云合的心脏。
太阳落入远山,冬日的红霞还在天上烧灼着云朵。
有苍鹰从天上飞过,庆尘愿将神代云合称之为枭雄,而这个枭雄的人生落幕了。
……
……
午夜,10号城市的长街上,庆尘手持一束百合花漫步而过。
他来到第六区的一栋居民楼里,在一扇门前停下。
庆尘将鲜花放在走廊上,又留下了五根金条。
他敲敲门,然后转身离去。
这是张文齐母亲的地址。
张文齐,就是那位在庆尘被运往A02基地路上,在浮空飞艇遇见的那个庆氏情报人员,对方先试图摧毁动力舱,后来又被神代士兵严刑拷打。
最后,因为惧怕被无休无止的审讯,开枪自杀了。
当时庆尘问张文齐,这一辈子有什么遗憾。
对方说,可能因为太年轻了,所以还没来得及攒下什么遗憾。
但张文齐有个遗愿,就是让庆尘帮他给他的妈妈献上一束花。
屋里,一个中年女人正躺在床上发呆,她听见敲门声,也不知道怎么了,仿佛发了疯似的跑到门口。
可是,寂静的走廊已经空无一人。
她低头看着地上纯洁的百合花与金条,捂住嘴巴,泣不成声。
某一刻,她似乎感觉到有一阵轻飘飘的风,从她身边经过,吹拂进了家中。
她回头看向晃动的窗帘,以为是儿子回来了。
楼下,庆尘看了一眼时间。
归零。
世界陷入黑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