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文卿眉峰一挑,似笑非笑。
“听继长兄的口气,似乎很失望似的,莫非觉得在下应该死了最好?”
话音落点,折继长、折继宣两兄弟同时一怔。
这人明明几日前还一脸穷酸气,闹着要出府,怎么突然变得如此犀利?
折继宣注视着崔文卿,意味深长道:“贤弟落水之后,性情倒是变了不少啊。”
崔文卿心念一动。
他与原主那迂腐的性子差别不小。
刚穿越过来时为了逃婚,刻意模仿了一阵子,因此没有被人察觉。
如今,自己已经改变主意,决心要留在这里报这仇。
倒不如以此为借口,掩盖一下性情大变的事实好了。
想着,崔文卿也笑了笑,道:“人在鬼门关走了一遭,自然心态有所转变,正常,正常。”
折继长和折继宣对视了一眼,二人脸色都是微微一变。
折继宣定了定神,轻轻一叹,换作了一副推心置腹的口气压低了声音。
“文卿贤弟,你这样的堂堂大丈夫,沦为赘婿,被天下人耻笑,真是不值啊!”
崔文卿笑道:“堂兄有什么话但说无妨。”
“我听说,文卿贤弟之前落榜了?但我觉得,以贤弟的文采,高中是早晚之事,可惜如今做了赘婿,断送了大好前程啊!可惜,真可惜!”
这话倒是有点夸张了。
崔文卿心里还是有数的。
原主本来学问就一般,考试时又遇上了苏轼、苏辙、曾巩、王观等等几个惊才绝艳的妖孽。
能出头才有鬼呢!
不过,折继宣说出这番话的用意,却并不简单。
似乎有挑拨他与折昭夫妻关系,蛊惑他离开折家的意味在里面?
“我倒是觉得赘婿不错。”崔文卿轻轻一笑,好整以暇的开了口。
真当他是以前那个一怂恿就干蠢事的穷秀才?
而果然,见崔文卿一改之前的愤懑,变得如此平静,两兄弟都愣住了!
怎么不闹着要休妻,要离开了?
难道真是掉进水池后脑子进水了?
他的满腔热血去了哪里?他的文人傲骨又去了哪里?
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?
“贤弟,开,开玩笑的吧?”折继宣有些结巴了。
“没有啊,我如今要吃有吃,要穿有穿,睡觉睡到自然醒,数钱数到手抽筋,做折府的赘婿又有什么关系!”
折继宣、折继长兄弟俩均是震惊了!
他俩如同呆头鹅般张大嘴巴,如同看到了史前怪兽般,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耳朵!
这……什么鬼?
这穷秀才发什么失心疯?
有他这么不知廉耻的读书人么?
还睡觉睡到自然醒,数钱数到手抽筋?
真乃恬不知耻!
人间蛀虫!斯文败类啊!
霎那间,两兄弟看穷秀才的目光中开始有了几分鄙夷。
折继长脾气火爆,再也忍不住心头愤懑,冷哼出言。
“我朝以武治国,你却只懂享乐,甘居女人胯下,真是窝囊废!”
崔文卿眼眸中厉芒一闪,却又很快泯灭不见。
笑了笑,一本正经的开口道:“在下以为,武力高超并非是制胜关键所在,相反,在战争当中,智谋的作用要远远超过武勇。”
折继长本就是爱武如命之人,听到这手无缚鸡之力的穷秀才贬低武功,登时怒了!
“你这穷酸书生满嘴喷粪,自己窝囊却说武功比不上智谋?真乃笑话,信不信小爷我一只手就可以捏死你!”
崔文卿微微一笑,云淡风轻的言道:“这样吧,我跟继长公子打个赌。”
折继长想也不想,立即昂然顶上道:“赌什么尽管说!难道本公子还怕你这个穷书生不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