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子准备以后靠卖煤球为生。”
李二快被惊掉下巴了,他没想到张无忍的办法竟然是经商。一想到好好的青年才俊,日后会沾满铜臭之气,他就来了火气。
“你一个好好的读书人,不想着入仕为官造福一方百姓,反而想做商贾。”
“且说,这东西黑乎乎的,一看就不值钱,你想要施展胸中抱负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。”
张无忍知道这个时代的人对商贾都嗤之以鼻,他倒也没有在意,而是细心的解释道:“您有所不知,这煤球主要原料就是木炭。市面上的木炭五个铜板一斤,但只要将它捣碎裹上一些黄泥,就能出六七斤的煤球。然后我按照三个铜板一斤,原本的一斤木炭就能卖出四斤的价钱。”
“冬日里烧木炭,对穷苦人家来说有些奢侈,但煤球就要廉价许多,而且远比木炭耐烧。所以,我这些煤球不愁卖不出去。”
张无忍还在洋洋得意,却不料李二已经是怒火中烧。按照张无忍的说法,这哪里是做生意,简直是在欺民。
他指着张无忍呵斥道:“混账行子,你年纪轻轻怎么有如此歹毒的心思。放着大好的前途不要,却要学黑心的商贾。老夫不妨告诉你,你若胆敢做这门生意,老夫饶不了你。”
张无忍被骂得莫名其妙,回过神心里也是老大的不高兴。心说,我好心好意的给你解释这门生意的门道,就差把配方告诉你了,你不客气客气就罢了,怎么还劈头盖脸的骂我一顿,真当我是新来的好欺负?
想到这里,张无忍也压不住心里的火气,呛声道:“李老爷好大的官威啊,一口一个铜臭之气、黑心商贾。我就想问问,大唐若是没有了商贾,那些当官的吃什么喝什么?没有商税,皇帝能睡得安稳吗?”
李二未吭声,确实一旁许久没说话的长孙无忌站了出来,反驳道:“商贾向来重利轻义,自古以来重农抑商皆是国策,这一点不容置疑。”
张无忍瞧了瞧这个头发打卷的胖子,冷哼道:“真是坐井观天,殊不知这项国策本质上就是错误的。”
“你可知,朝廷重农抑商的政策是有局限性的,先秦时代和如今的大唐有可比性吗。不管在农、工、商哪方面来说,大唐都远胜于先秦。你们也不想想,大唐如今多少人口?一户能分到几亩永业田?这些产出还要缴纳多少赋税?农户们忙碌一年下来,能不饿肚子就已经谢天谢地了。可大唐想要富足,仅靠在地里刨食是远远不够的。商业才是快速提升国力的唯一办法,只有大力发展商业,收取商税,才能做到民不加赋而国用足。”
李二气得牙痒痒,他万没想到张无忍这种读书人竟然会说出如此悖逆的话来。
“混账,满口胡柴,妄议国策,本末倒置,简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。”
说着话,他转身拽着李佩旋的胳膊就要往院外走,“跟爹爹回去,和这种人呆在一起有失身份。”
李佩旋转头看向张无忍,见他仍是一脸气咻咻的模样,心里有些讨厌自己父亲,挣着手喊道:“我不回去,我喜欢这里。”
“反了,你竟然愿意放下自己的身段,和这种满口胡柴,信口开河之辈呆在一起?”
李二鼓着腮帮子,牙都快咬碎了,要不是顾忌张无忍救了佩旋的命,这时候那小子的人头都落地了。
可李佩旋却死活不从,梗着脖子喊道:“恩公才不是信口开河,我相信他,他说能赚很多钱就能赚很多钱。我就要留在这里帮他实现自己的梦想!”
李二气得眉毛都竖起来了,“逆子,你被那臭小子灌了什么迷魂汤,竟然帮着他说话。”
“既然如此,那不妨打个赌。”
“小子以半年为期,如果我能将煤球卖遍大唐,您就就得承认我那番言论有道理,反之我任凭您处置。”
长孙无忌一看皇帝快要下不来台了,再这么僵持下去,皇帝说不定会动昏招了,连忙凑到李二耳边小声说了几句。
李二闻言哼了一声,转身就走,也没顾得上带走李佩旋,反正这时候他说什么,那妮子都不会听。
只不过,离开时藏在山林里的护卫却只走了一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