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太后怒道:“真是岂有此理,云王究竟是谁人之子,量你也搞不清楚。人来,将刘仙芝母子一同打入冷宫,谁敢求情,与她同罪。”
赵佶早己心乱如麻,他也觉得赵桦来得跷蹊,赵煦封他为云王,而端王妃所生的嫡子赵桓只是个世子,不能不令人起疑,他不再为刘仙芝求情,任由宫人将刘仙芝母子拖入了冷宫。
刘仙芝虽己被打入了冷宫,但刘清菁却非常骇怕冷宫中的云王当真是赵煦的血胤,常常为此刻茶饭不思,坐立不安。
雾色苍茫,风清云淡。
赵煦病重,昏迷了几天后,才悠悠转醒,无法主持大局。刘清菁见机不可失,乘夜深人静之时,与乐萍悄悄地来到了冷宫。只见刘仙芝玉惨花愁,披头散发地坐在那儿,怀中抱着婴儿,神情淡漠,状似疯癫,并不理会她们。
刘清菁道:“刘仙芝,赵桦到底是谁的骨肉?还不从实招来?”
刘仙芝惨然一笑道:“当然是端王的血脉。”
刘清菁道:“你就这么肯定?”
刘仙芝道:“当然,妾身只侍寝端王,孩子当然是他的。”
刘清菁阴阴地笑道:“死到临头,还想强词狡辩?端王的嫡子都未封王,你生的庶子却封了云王,实在令人起疑。”
刘仙芝就算是舌灿莲花,也没法证明她与赵煦之间的清白,太后己下了懿旨,她多说也无益,只得闭目不语。
刘清菁道:“刘仙芝,本宫念你年青貌美,倒想放你一条生路。不管赵桦是谁人之子,只要你肯亲手将他勒死,本宫就妄开一面,放你出宫另嫁他人。”
刘仙芝大惊失色,将婴儿紧紧抱住,惊惶地道:“虎毒不食子,娘娘休要欺人太甚。”
刘清菁冷笑道:“既然你下不了手,那就由本宫代劳了。”
刘仙芝怒道:“你敢?”
刘清菁道:“乐萍,动手。”
乐萍奉命走了上前,刘仙芝惊慌失措,抱着婴儿冲入了内室,乐萍继而追了入去。
刘仙芝大叫道:“这可是端王的骨肉,你们就不怕遭到报应?”
乐萍低声道:“刘娘娘,是奴婢对不起你,奴婢会设法弥补的,请刘娘娘相信奴婢,将云王交给奴婢,奴婢自会设法送他出宫,以保他一生平安。”
刘仙芝将信将疑地道:“你是刘清菁的人,妾身为什么要相信你?”
乐萍道:“奴婢跟她并非一路之人,只是受制于她,无可奈何而矣。”
事到如今,刘仙芝也只得相信她,低声道:“那你与御林军统领盖鸣渊是一路的啰?”
乐萍一惊道:“你怎么知道?”
刘仙芝道:“妾身与雪雁在梨花台见过你们幽会,如果盖鸣渊肯带你逃出禁宫,那可是你的福气。”
乐萍道:“我们会带着云王一起远走高飞的。”
刘仙芝道:“此话当真?”
乐萍道:“奴婢又何必要欺骗刘娘娘?毕竟是我们对不起刘娘娘在先,带走云王可脱离宫廷斗争,请刘娘娘放心。”
刘仙芝道:“倘若你们能逃出皇宫,就带上这支金凤钗去杭州找一个名叫秦福光的商人,求他收养这个苦命的孩子。”道完,她取出了金凤钗,悄悄塞入了襁褓之中。
乐萍听明白了,假意与刘仙芝相互抢夺孩子,为了不让刘清菁起疑,她将刘仙芝一把堆倒在地,将婴儿抢了过来。
刘仙芝厉声道:“还我桦儿。”
刘清菁见乐萍己经得手,当即走出了冷宫,刘仙芝装腔作势欲冲出去,却被两名老宫女拦住,刘清菁乘机下旨关闭了冷宫的宫门。
乐萍道:“娘娘,这婴儿作何打算?”
刘清菁道:“乐萍,你可肯为本宫分忧?”
乐萍道:“奴婢愚昧,不明娘娘之意。”
刘清菁道:“将赵桦捏死,丢在冷宫门外,就说刘仙芝得了失心疯,亲手捏死了亲生儿子。”
乐萍见她如此丧心病狂,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,说道:“就这么简单?”
刘清菁道:“你就动手吧,本宫可先走一步了。”
乐萍顿时心乱如麻,她受制刘清菁,害得刘仙芝含寃莫白,倘若再保不住云王赵桦,她更难辞其咎。她来不及细想,飞快地来到了朱雀门,哀求盖鸣渊立即带她逃出皇宫。盖鸣渊见她神色凝重,不敢多问,当下拋开了一切顾虑,带着她和襁褓中的婴儿,驰马冲出了御街。由于有出城令牌,开封城守将不敢阻拦,直杀到开封城外。
赵煦的病情稍有好转,刘清菁见机不可失,再次勾结蔡京,借说越王是她亲生,让蔡京上书朝廷,册封她为皇后。赵煦早有立她为后之意,借机颁下了圣旨。
岂料诏书刚下,却遭到了群臣的剧烈反对,同时宫门外雷轰电闪,天色晦暗,大雨夹着银弹般的冰雹,从天而降,打落金阶。
右正言邹浩借此谏君,说道立皇后配天子,乃是为天下择母,怎能不慎?孟氏被废,刘妃难以避嫌,宣诏之后,又霖雨飞雹,自奏宗庙以来,阴霾不止,天意昭然,望停止册立,另选贤后。他的长篇短论,直斥刘清菁并非贤德之人,连上天也不同意立她为后。
赵煦相信天意,当下也不敢逆天而行,此事又只得作罢。
刘清菁在万安宫中得知此事后,在赵煦的面前又哭又闹,作状欲寻短见。赵煦为了安抚爱妃,次曰便将邹浩发配新州羁管,同时受牵连的还有宗正寺主薄王回,尚书右丞黄履。
罢免了三位朝廷命官后,再也没有人敢横加枝节。在蔡京等人的拥护下,刘清菁终于得偿素愿,入主中宫,登上了皇后的宝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