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月道人道:“《高山流水》。”
秦玉柱道:“原来是千古名曲,只可惜我不会弹。”
冷月道人道:“如果小施主想学,贫道倒可以从旁指点。”
秦玉柱道:“现在吗?”
冷月道人道:“现在太吵,如果小施主想学琴,今晚三更,贫道在此恭候,你若告诉别人,便再也见不到贫道了。”
三更鼓响,秦玉柱果然应约上了飞来峰,他是瞒着书院里所有的人,独自悄悄前来。
冷月道人道:“小施主果然是信人,也很有胆量,半夜三更也敢上飞来峰。”
秦玉柱道:“只要道长肯相授,我倒不怕什么。”
冷月道人道:“那就先坐下来。”
秦玉柱当即盘坐了下来,他才智过人,在名师的指导下,很快就领悟了乐理,一晃己过了半年。
在冷月道人的精心教导之下,秦玉柱不但琴艺卓绝,而且身体也变得相当硬朗,气力也超乎常人。他夜上飞来峰不再气喘如牛,身手敏捷,更胜猿猴。
某天,冷月道人忽然说道:“小施主的琴艺己经练到了家,贫道要藏拙了。”
秦玉柱大惊道:“道长此话何解?”
冷月道人道:“贫道闲云野鹤,是该走的时候了。”
秦玉柱道:“我愿拜道长为师,与道长一起回峨眉山。”
冷月道人道:“贫道虽有心收你为徒,但也要令尊同意才行。”
秦福光也是通情达理之人,当下欣然同意了。秦玉柱行了拜师大礼后,与冷月道人一同回到了峨眉山,与盖鸣渊一起学艺。两人同岁,盖鸣渊为师兄,秦玉柱为师弟,感情曰益而增,亲如兄弟。不久,冷月道人又收了另外一名弟子,名叫林临。
花开花落,花落花开,时光如飞,一晃不觉己到了绍圣三年。
晚秋的一阵细雨洒落在昭阳殿的平台庭院中,槛栏里的百花已芳菲不再,只有几株金黄的菊花,在傲霜开放,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。天井旁边的梧桐树的枝叶已经枯黄,在凄风苦雨中簌簌而落。秋蝉在残叶里低鸣,螅蟀在草丛中蠕动,天气己经渐渐转凉,昭阳宫里却一片凄凉,隐隐传出了妇人的哭声。
“天有不测风云,人有旦夕祸福。”
赵煦不到三岁的幼女福庆公主命薄,药石无效,不幸病死。皇后孟婵悲痛欲绝,由于爱女心切,一时间失去了理智,一反常态地允许道士在后宫中大张旗鼓地祈福作法,开水陆道场,为女儿超度亡灵。她虽贵为皇后,却没有得到赵煦的喜爱,宫帏无情,她一直都是抱着幼女独守空房,冷清度曰。无奈天不从人愿,女儿的死,惊散了她与世无争的安稳曰子,并将她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。
一向恃宠生骄,从不把孟婵放在眼里的刘清菁已经去掉了“乳母”的身份,登上了贤妃的宝座。她将此事大作文章,添油加醋,捕风捉影,在赵煦面前搬弄是非,说孟婵不是在超度亡女,而是在诅咒至尊。
赵煦对刘清菁的宠爱,己达到了不辨是非之境,他一向对她言听计从,而对贤良淑德的孟婵从不放在心上,竟然信以为是真,大怒之下,下诏内押班梁从政,勾当御医苏圭到皇城司立案审查。
昭阳宫里顿时人心惶惶,乱作了一团。孟婵的养母燕氏、尼姑法端与供奉宦官王坚等三十余人被捕。他们一个个被打得遍体鳞伤,血肉模糊,却没能将真相查明,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说明孟婵在诅咒皇上。
侍御史董敦逸奉旨复审,见众太监宫女被打得奄奄一息,知道是屈打成招,当下满腹疑惑,不知如何下笔。刘清菁又勾结丞相蔡京,对董敦逸施加压力,甚至威胁恫吓。董敦逸权衡利害,只求明哲保身,只得将早己写好的伪供呈给了赵煦。
赵煦果然龙颜大怒,立即下诏废去孟婵,说道:“皇后孟氏旁惑邪言,阴挟媚道,废居瑶华宫出家,号华阳教主,玉清妙静仙师,法名冲真。”
孟婵含寃莫白,只得迁出了昭阳宫,移居瑶华宫出家为道。那瑶华宫只是几间透风漏雨的破屋所围成的小院,杂在开封城的街巷之中。孟婵被囚禁后,不能随便走动,一举一动都有刘清菁的眼线在监视,再也没有人敢与她有所来住了。
孟婵被废后,刘清菁也没有如愿得偿,她没能入主中宫,只是晋升为贵妃,每每忆起,总是怏怏不乐。自此之后,她凭着卓绝的才艺和明艳的容颜,六宫独宠,不顾宫廷礼仪,干涉朝政,残害忠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