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不怕你的师爷位置还没坐稳,聘用文书还未握热,就被人比下去了?”
陆元青却是摇头一笑:“跟随过两任县太爷,却没有一任携他离任,如今这般年纪,依然是个师爷的,陆某不才,似余师爷这般的,却也是平生仅见。”言罢,也不理会宋玉棠,继续前行。
宋玉棠愣在原地,半晌才明白陆元青的意思,只觉得笑话他和重拳击在了棉花上一般的无力无趣。
这一路之上,得益于余观尘的殷勤讲解,待众人到了刘府之时,沈白众人已对这个刘府有了大致上的了解。
说起这个刘府,来历也算有些神秘。大概是十年前,这刘府众人才来到了这汴城县,起初并不起眼,可是后来生意慢慢做得越来越大,而这刘府的老爷刘大成之名,也算是响彻了半个汴城县。
沈白一边听一边问:“这刘老爷素日品行可好?可有三妻四妾,可喜欢流连花楼楚馆?”
余观尘一笑:“也难怪大人有此疑问,此次发生了这样的案子,而且这刘府老爷又是这般的有财势,不过据学生的耳闻和这汴城百姓中的口碑,这刘老爷倒是个规规矩矩的人,他平素为人低调,从未见过他出入风尘之地,而且这刘老爷并未纳妾,家中只有一妻而已。”
“哦?”沈白微感惊讶:“贫贱之交无相忘,糟糠之妻不下堂,这刘老爷也算是有些风骨。”
余观尘闻言又是神秘一笑:“大人有所不知啊,这刘老爷的正妻却并不是他的结发妻子啊。”
沈白奇道:“那这位刘夫人是?”
“这位刘夫人是刘老爷的续弦夫人,刘夫人的结发妻子早在刘老爷迁居此地之前,就已染病亡故了。”
沈白闻言略微沉吟才道:“这刘老爷可有子女?”
余观尘一叹,似是有些惋惜:“刘老爷府上,只有一位公子,只可惜却是个傻子,刘老爷的偌大家业、万贯家财,将来啊,还不知会出什么乱子呢!”
沈白闻言半晌未语,似是凝眉思索着什么,身后的陆元青却是扑哧一笑,心底暗道:只不知这余师爷惋惜的究竟是这个刘公子,还是刘老爷的万贯家财。
刘府中早有仆从迎了出来,似是有腿快的小厮飞跑了去禀告了这位刘老爷,沈白等人刚刚踏入中院,就见迎面来了一位中年人,只见他大概四十岁上下的年纪,一张四方脸微微泛着康健的枣红色,颌下有浓密的络腮胡,浓眉虎眼,大耳阔口,走起路来,虎虎生风,架势端的很足,一点也看不出生意人的精明,却有一种武人的豪迈与爽朗。
他还未近前,已经不住的拱手道:“草民刘大成,不知大人已经就任,未到府衙拜见,实在是失礼的很,还望大人勿怪!”
沈白矜持迎礼,二人并肩进府。
跟在身后的陆元青却是不断的打量刘大成,气息吐纳平稳有序,步履飞快却丝毫不乱,面色红润精气十足,身型健壮却落脚轻盈,此人看来应该是常年习武之人才是,而且生活颇有规律,不似纵欲之人。
刘府的院落很深,约走了一炷香的功夫,才来到了发现裸身婢女的后花园,远远的就看到一件深灰色外衫之下,裸露出的属于女子的惨白脚丫,脚很小很秀气,只是这皮肤已经失去了生气,干巴巴的像一段白桦树杈。
沈白命仵作走上前去验尸,府衙的仵作姓胡,人称胡二,个子不高,看起来却极是伶俐,见沈白吩咐,忙应一声,待走到女尸近前,才低低道了一句:“姑娘别怪罪。”他慢慢蹲下身来,开始检验尸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