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华正巧和长者目光相接,那柔和而慈爱的目光似有无穷的力量,一下勾起了刘华心中的悲苦和委屈,他毕竟还是个孩子,本想说些什么,没想到一张嘴,“哇…”的一声,放声痛哭。
长者轻抚着刘华的脊背,及到刘华哭声渐弱,情绪渐渐平复,方才缓缓问到:“孩子,到底发生了什么事,你怎么会一个人在夜里行走呢?”
望着眼前这位慈眉善目的老者,他慈爱的眼神,关切地话语,渐渐融化了刘华身上的冷漠,刘华哽咽着将自己从兰姨处听到的关于“自己”的经历向老者倾诉出来。
迪珠丽和那名年轻男子也在旁边静静地听着,时而为崔罘等人的恶行而眉头紧皱,时而为刘华的境遇而打抱不平,听到动情处,禁不住潸然泪下。
及到刘华讲完,毡房内仍一片寂静,少顷,迪珠丽擦擦眼泪,抬头对老者道:“阿干,我们把刘华留下,不要让他再受那些坏人欺侮,好么?”
老者点点头,期望的对刘华说道:“是啊,孩子,昨晚知道了你的事情,大家都很欣赏你的勇敢,也都很喜欢你,就留在这里吧,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。”
刘华满怀感激地看了看老者,又转身看看迪珠丽,认真的想了想,却摇了摇头道:“对不起,我还要回去,兰姨还在那里,还有…还有…”,刘华欲言又止,张了几次口,终坚定的说道:
“对不起,我!回去!”有奶便是娘,那可不行,做人要有起码的道德准则。兰姨把自己视如己出,甚至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心和肝,自己若跑了,兰姨不定有多伤心呢。
听到刘华坚定的要走,迪珠丽毫不客气的嘟起了嘴,恨恨的把头转向一边。老者脸上也闪过一丝失望之色,但仍温和的说道:“草原上的骏马是不会贪恋一处水草的肥美而忘记奔驰,草原
上的雄鹰也不会贪恋一处山岩的挺拔而忘记高飞,孩子,我尊重你的决定,不过,我觉得你还是养好伤再走吧?”
“一整晚都没回去了,兰姨一定很担心,我想立刻就走…”刘华用的似乎是商量的口吻,但众人都听得出那份坚决。
“哎”,老者叹了口气,对身后的年轻男子说道:“奥巴都热,到草场牵上几只羊,送刘华回去吧。”
年轻男子应了一声转身去了。
刘华张嘴正欲推辞,只见老者正色道:“孩子,我们都知道你是草原上勇敢坚强的鹰,但鹰也有折翅的时候,请千万不要拒绝来自素尼特部族的善意和真诚。”
刘华不再言语,从床上起身,深鞠一躬,纳头欲拜。剧烈的动作牵动了伤口,血透过麻布自伤口渗出,一片片鲜红触目惊心。老者急忙拦住:“孩子,快躺下,我们知道你的心意了。”
刘华挣脱老者,还是俯身拜下,“大人之恩,刘华铭记于心!”。
“咚...咚…咚…”又连叩三个响头。
“阿干,东西都准备好了。”奥巴都热在门外道。
“好,你进来”。及到奥巴都热走进屋内,老者牵起刘华的手,指着奥巴都热道:“这是我的长子,奥巴都热,昨晚就是他救你回来的。”
奥巴都热看着刘华,憨厚的笑着。刘华再欲拜下,奥巴都热急忙拦住,“克鲁姆,你是勇敢的人,我喜欢勇敢的人。”(克鲁姆,鲜卑语,意指兄弟)
“孩子,如果你一定要即刻动身,奥巴都热会送你回去的”。
刘华点点头,向老者拜别,转身走出了毡房。老者执着迪珠丽的手站在帐外,久久凝望着刘华离去的背影,直至彻底消失无踪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