找不到孩子,萋萋娘不知不觉来到一个大风处。
前面站着个白袍子男人,背对萋萋娘,没等她过来,就喝道:“不许过来!”
萋萋娘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,站住脚,身体却抖得厉害。
能不抖吗?天还没亮,刚生下刘萋萋,就发现孩子被人抱走,牡妈也不见了。她四处找,昏倒又被雨水砸醒。爬起来,继续走、继续找,一天下来,直到黄昏,颗粒未进,滴水未沾……
“砰!”萋萋娘一头栽倒在地。
响声惊动了站在悬崖边上的白袍子男人。回头正欲骂人,张了口却又闭了嘴,握起拳却又松了手。深呼吸,慢慢走过来。单膝跪下,伸指探向萋萋娘鼻子——还有气,没死。
“砰!”白袍子男人忽然一下子坐倒在旁。
响声惊醒了萋萋娘。她挣扎着爬起,额头上还流着血。她侧头一看,顿时惊得愣住,张着口,发不出声音。
白袍子男人二十岁上下,面目俊秀,浓眉毛、大眼睛、鹰钩鼻,脸上还带有婴儿肥。
本应意气风发的青年,此刻却脸色发白,唇色泛白。鬓上红花歪插,头上玉簪歪斜,腰间的香囊已经掉落,那鲜红欲滴的袍子还贴身穿着。
一个新郎官,本该喜气洋洋的。可是,他为何神色如此暗淡?表情也透着绝望与冷漠?他的眼本该明亮透彻,可萋萋娘却没有看到青年人该有的飞扬神采。
最可怕的还是他的胸口上。
那里居然插着一把匕首,把柄留在外面。把柄上,还留着手握上去的血痕。因为衣裳血红,萋萋娘一时无法分辨,那里是否在流血。
余晖打在两人身上,绝望与绝望相互辉映。
白袍子男人忽然笑了。
在这种时候,本应慌乱害怕,他怎么笑得出来?萋萋娘惊愕地看着他。白袍子男人却并没看她,从嘴里发出的是绝望的自嘲声:“没想到临了,竟还有人作伴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