牧山川一看这双份和离书和字据都准备好了,上面甚至已经有了楚岚的签名,气的两眼发黑,只觉得脚下都软了几分。
胡深也实在是呆不下去,赶忙去了笔墨来,让人将那小桌子搬来,恳切的看着牧山川。
这官司他是真的不想继续断下去了,在断下去,他怕是头顶的乌纱帽保得住,脑袋却保不住了。
楚岚、牧河渠、胡深,这三人的目光都落在牧山川身上,或恳切,或哀求,惹得牧山川喉头一甜,这下是真的想当场吐血。
无奈,此时情况危急,牧山川只能拿了笔墨签上字,又让胡深盖章画押,拿了其中一张和离书,再也不看楚岚一眼,扯着牧河渠飞跃高墙,直奔皇宫。
楚岚拿上和离书,登时来了精神,面上容光焕发,哪里还有半点刚刚委屈哭喊的模样,小心翼翼的将和离书和字据收好,拍了拍手,见胡深一脸无语的看着自己,楚岚才意识到有些失态。
眨了眨眼,背过手去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,登时就疼红了眼眶,在胡深的眼皮子底下秒变脸,几息就哭的梨花带雨。
“民女多谢大人主持公道,民女就先告退了。”
虽说告退,但她却好似身心俱疲移不开步子一样,摇摇晃晃了几步,还是停下来继续哭喊。
“大家伙也看到了,牧世子心里只有那位二夫人温月如,他本不愿与我和离,结果适才一听他那心上人出了事,别说和离了,就连五万两银子出的都爽快。”
若非情势不对,楚岚恨不得招手喊走过路过的都来瞧瞧了。
她用帕子拭泪,继续哭着,“由此可见,这人心啊真的是长歪的,哪怕是堂堂定北侯府的世子也不能例外,他心里啊就从来没有过我这号人,只可惜了,襄王有意神女无情。”
楚岚已经想好了,等出去她就找说书的茶馆,请人将今天这一遭编成故事,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。
她虽然被苛待,这些年未长什么肉,但到底底子好,本就是个美人儿,况且看热闹的那些人本就不瞎不聋,若非定北侯府突然来人说那插在小两口之间的二夫人病危,牧山川着急请太医,这楚岚怎能和离成功?
更别提他们亲眼看着牧山川为了自己的弟妹,罔顾公堂,当众毁坏两件证物。
此番楚岚美人落泪,梨花带雨,一时间这舆论的中心自然转移到了定北侯府、牧山川还有牧河渠夫妇身上。
对楚岚,只有同情二字了。
胡深看着哭的撕心裂肺的楚岚一时间十分为难,今日他得罪了定北侯府,现在只盼着这楚岚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。
可惜楚岚并未听到他的心声,依旧哭的凄凄惨惨。
胡深头疼,却没发现楚岚的目光早就落在了他适才判案时常看的屏风之上。
“楚娘子莫再哭了,女子眼泪珍贵,为了这样的人不值当,此番和离成功也算是及时止损,不然岂不是将一辈子都搭了进去。”
那屏风后终于响起一声叹息,一男子身着玄服,手握玉山,头戴紫金冠,嘴角噙着一抹安抚的笑容,从屏风后缓缓走出。
一双好看的桃花眼,落在楚岚身上的目光似水般温柔怜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