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才刚坐定,小女孩就张嘴了:“你能像上次一样,把衣服给我穿吗?”
陈晨满头虚汗,也不敢说不能,顺从的脱下羽绒服递给她。
衣服很大,小女孩把身子蜷缩在衣服里,只露出一个脑袋。
陈晨坐立不安,一直想着牛骏到底有没有跟过来,转身去擦后车窗上的白霜,但这霜又硬又厚,怎么擦也擦不掉。
“叔叔,你见过我的狗吗?”
竟然又是这句话,陈晨手都僵了。
特别是联想到那个穿着小白鞋流着鼻血找闺女的梦。
他后脖子里又感觉有人往里吹风一样的凉飕飕了!
“叔叔,你见过我的狗吗?”
看陈晨没反应,小女孩幽幽的又问一遍。
“没见过,我啥都没见过!”
陈晨手上不停的忙活,慌乱的应付一句。
小女孩还不算完,伸出小手从羽绒服上捡起一根细长的黑色狗毛!
陈晨想起那条咬了他屁股两次的黑狗,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。
“你干什么呢,你想看后面跟着你的那个人吗,他都已经坐上轿子了!”
坐上轿子了?
本来不想搭理她,但这句话实在太击人心。
陈晨看着她,整个人有些发懵,不是这末班车才是轿子吗?
不是自己正在坐轿子吗?
小女孩见他不信,从宽大的衣服里站起来,朝着后车窗上哈了一口气。
说也奇怪,陈晨刮了半天一点效果没有,小女孩只吹了一口,就掉下来一大块白霜。
透过车玻璃,借着街边的昏黄路灯,陈晨果然瞧见一顶古里古气的枣红色木轿子,晃晃悠悠的跟在后面!
那轿前晃荡着两条针织麦穗,轿帘上绣着土凤凰。
虽然看不到里面情况,而抬轿子的两个人却让他再熟悉不过。
好家伙,正是经常跟陈晨一起坐车的,那穿着军绿大衣的两兄弟!
那俩人一高一矮差距悬殊,轿子抬的也是歪歪扭扭,行进速度不快。
刚瞧了一眼,他们却拐了个弯,消失在了雪雾弥漫的路口巷角。
虽然没瞧见牛骏,但这情况跟魏老太说的可一点都不一样。
陈晨着急了,不停拍打车窗,小女孩坐下身子用小手拉了陈晨一把说:
“叔叔,我告诉你他在哪,你能帮我找狗吗?”
陈晨现在脑子乱成了一锅粥,现在的情况真的是车外红轿子,车里小鬼头,两头都不对,火上再浇油!
小女孩好像看出他的心思,继续说:“等天亮了之后,你从哪来的就回哪去。
明晚你再来坐车,到雪糕厂那站不要下,一直坐到终点,跟着那两个穿着军绿大衣的人。
别出声,下车后一直跟着他们.....”
小女孩说完这些话就安静下来了,等一会到了她上次下车的地方,自顾自的先走了。
果然,这一整晚上,牛骏的电话一直打不通,厂里家里都不见人。
到处都找遍了,最后在天刚亮的时候,只是在路边的阴沟里发现了一辆还没熄火的摩托车。
人不可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,本来是解决自己的问题,现在却搭上了一个兄弟。
陈晨怒火中烧,依照着记忆,又找去了向阳路,那像个红色大染缸的魏老太家里!
没想到的还远远不止这些,再次来到十三层,那里的一切都变了一番模样!
木门已经烂剩了一半,踏进房里,不再有宣软的红地毯,变成了到处丢满垃圾的水泥地面。
墙皮开裂,油腻的污渍甩的到处都是,天花板上也没有了喜庆交织的姻缘红绳,反倒是结满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网....
“哈欠!”陈晨被满屋子的陈烟老灰呛的猛咳一声。
电梯响了,一个穿着物业工装的人从电梯门里探出半截身子,鬼鬼祟祟的朝陈晨招了招手。
“干嘛呢你,怎么又来了,赶紧走!”
眼里的一切环境大变,陈晨正想找个人问问,指着房间道:
“我想问一下,你知不知道这间房是怎么回事,里面的人呢,一个老太太!”
物业小哥整张脸抽抽在一起,又不断的招手让他出来,惶恐道:
“没有老太太呀,没人住,房子空十来年了。
昨天我就在监控里见你们两个对着一张大蜘蛛网又握手又鞠躬,怪吓人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