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妤愣住了,半晌才笑了起来,“初姐姐你在说什么呀?你是不是病糊涂了?你就是我的初姐姐,还会是谁呢?”
初姐姐……初姐姐。
当时在舞坊里,这个灵巧的女孩就是一直这么叫她的,念如初根本无法相信,这个本该在一年前就死去的女孩,现在竟活生生的出现在她的面前,甚至还宛如当年年轻的模样。
当年……
一个念头闪入脑海,令念如初的身子猛然一震。
她匆忙的四下一看……没错,就是这个屋子!桌子上铺着她绣的方巾,墙角里放着她的琵琶,甚至……在这床顶上,都是樱草色的纱帘。
这是她当年在舞坊里居住的小厅!
可这里已经毁掉了啊,已经被那个男人斩草除根了……她怎么可能还会回到这里,甚至还是活着回到了这里……
除非,只有一个可能。
她重生了。回到了当年,那一切都不曾发生的时候!
尽管这个念头令她难以置信,但念如初却在萌生此意的时候,突然觉得这就是上天听到了她当时的悲戚,要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。
“初姐姐,你倒底怎么了嘛?是不是哪里还不舒服?要不要我去告诉坊主再把大夫请来?……”
她的样子让阮妤有些担心,可她伸出的小手却突的被念如初抓住,她突然看到念如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。
“阮妤,现在是什么时候?”
“……刚刚过了辰时呀。”
“不,我是说……现在是云溪历的几年?”
“呀?”阮妤不解其意,奇怪的皱着眉头,但还是回答道,“现在是云溪历二十七年……姐姐为什么突然问这个?”
云溪历二十七年!
念如初蓦的死死握住了拳头。
炽儿的降生是在云溪历三十二年,而那个男人,是在七个月后杀入皇宫,篡夺了帝位的,那一年是云溪历的三十三年。
也就是说……她真的回来了,回到了整整六年之前!
“……初姐姐!”念如初这般奇怪的模样让阮妤嘟起了小嘴,她压下她的手,一脸正经的看着她,“你倒底是怎么了嘛?为什么这么奇怪?”
念如初已从最初的震愕中恢复了些许,她扯起嘴角露出了一抹虚弱的笑意,“没什么……就是想问问你。”
阮妤又气又笑,伸手将她的身子扶正,又拿来软垫让她靠上。“你还是乖乖喝药吧,好不容易烧才退了下来,可别反复了才好呢。”
显然她并没有起疑,只当自己睡糊涂了发些疯。随即也返身去外间拿药。
念如初看着她的背影出了帘去,再度环顾四周,一切竟陌生的令她发怵。却也比她想像的,更快的接受了这个事实。
可当她镇定下来,才感觉到掌心的疼痛。她低头,看到掌心那一抹细细的殷红已有些凝结。
脑海中铺天盖地袭来的便是那一夜的画面。
鲜血和烈火,他们的践踏和嘲笑,死去的炽儿,凤祁冉的冷漠,白云舒的讥诮一一划过眼前。
她蓦的握紧五指,阖上双眸将那些画面在眼底掩盖而去。
她重生了。她要这一切,都重新来写。要向那些伤害过她的人,一一的讨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