甄小姷幽幽地瞅了眼阿花,想到老爷子正独自承受着这一切,她抬脚往外走。
“姑娘你去哪?”
“我得去看看。”
“姑娘你还是先去洗漱吧,眼屎都还扒在脸上,这么邋遢地出去见人太丢脸了。”
甄小姷:“……”
阿花直接把她拉回了房间,像照顾生活不能自理的废物一样,给她擦了脸,梳好头发,穿上外衣,捯饬了一番后才领她去了前院。
前院里站满了人,还有不少少年正被自家父母摁着跪在地上。
“老爷子,我家福宝名字里也有一个福字,和福爷多有缘分啊,就让我家福宝来为福爷披麻戴孝吧!”
“呸,你家福宝大字不识,如何能继承福爷的家业?我家阿贵那可是被私塾先生夸赞过的,老爷子还是过继我家阿贵吧!”
“呸呸呸,谁不知道你家阿贵是个病殃子,过继给福爷到底是黑发送白发还是白发送黑发……”
“竟敢咒我家阿贵,看我不撕烂你的嘴!”
院子里乱作一团。
甄小姷看得瞠目结舌。
“都给我住手!”一声暴喝响起。
院里正在各种撕扯推搡的人像是被摁了暂停键,都停了下来。
但这安静也只是暂时的,看到甄老爷子从屋里出来,一个身材肥胖的妇人扯着嗓子哭喊道:“老爷子,你可要为我做主啊!我好心想将我家读书好的阿贵过继给福爷,这狗娘养的竟然咒我阿贵短寿……”
“你才狗娘养的,你们全家都是狗娘养的!”
“你……”
“闭嘴!”甄老爷子冷着脸呵斥道,“再嚷嚷就给我滚出去!”
“福爷以往待你们可不薄,要不是他用行商赚来的银子接济你们,你们能有今日这么安定的生活?如今福爷生死未卜,你们不为他祈福就罢了,竟盼着他死,还有没有良心?!”
甄老爷子杵着拐杖,一脸失望地看着眼前这些族人。
“我们当然希望福爷能活着回来,可福爷滚落山崖,又有那歹人追杀,福爷就算不摔死,也会被歹人杀害。我们也是出于一片好心,想叫福爷知道自己后继有人了,走得安心些。”
“是啊,福爷就只有两个女儿,总得要有个儿子来撑门户。老爷子也得有人给养老送终啊!”
“不如就过继我家老幺,以后两个姐姐出嫁的时候,老幺还能背她们出门。”
“放屁,你家老幺今年才五岁,等他能背人,姑娘家都变老姑娘了,哪里还嫁得出去!”
“那就过继我家老二,过继老大也行,反正我家儿子多。”
“我呸,就你家有儿子啊!”
现场又吵了起来。
甄老爷子看着这些没脸没皮的人,气得老脸都涨红了。
突然有人搀扶住了他颤抖的手,耳边传来沙哑的声音:“爷爷,别生气,为这些人气坏身子不值得。”
甄老爷子转头,看到宝贝孙女,缓缓吐出一口浊气,说道:“乖乖你回房间去,别让这些人污了你的眼睛。”
“不,我要和爷爷共进退!”甄小姷神情坚定。
甄老爷子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,他拍了拍甄小姷的手,颇感欣慰。
下一瞬他板起脸,抬起拐杖敲打门框,等一众吵得不可开交的族人安静下来后,他说道:“忘了告诉你们,我孙女已经有了上门夫婿,养老送终这种事情就不劳烦你们这些外人了。”
老爷子的话在人群里激起了千层浪。
“上门夫婿?谁啊?”
“我们怎么不知道有人入赘?”
“老爷子该不会是在诓我们吧?”
甄老爷子眯了眯眼,转头吩咐一旁的阿花:“阿花,去把你家姑爷请出来!”
阿花愣了下,“我哪来的姑……”
“咳,阿花你忘记昨晚我已在爷爷面前与阿蛮定终身的事了吗?”甄小姷小声说道。
“哦哦,对哦,我这就去把姑爷请出来。”阿花反应过来。
“我跟你一起去。”甄小姷不放心,连忙跟上阿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