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忽觉一阵恍惚,定了定神,不再与俞怀季漫无边际地寒暄,径直道:
“叁爷,我是为家翁的事来的。”
“家翁因为和人口角被关进了监狱,昨天,人被移送到警察厅去了。我听一位朋友说,是俞家有人和警察厅递的话,我想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。”
“或许叁爷也不知此事,如果是旁人瞒着叁爷办的,我冒昧请叁爷……”
“是我给警察厅的王厅长打的电话。”俞怀季打断了她。
元绣的后半截话还未出口,只能硬生生咽了回去,有些惊诧地看着他。
她本以为他会否认,或者装作不知此事。无论如何,看他如此客气的模样,若自己开口请他把公公放出来,想必他为了面子也会答应。
但元绣没料到,他竟一口承认了,俞怀季的唇边还噙着那抹温文笑意:
“叶太太还记不记得那次你去刘家?”
“其实我原先不知道令翁的事,也不知道叶太太来了金陵,那天我也在刘家,他们家的大公子请我去赏画儿,没想到竟碰见了故人。”
“叶太太这些年过得很不容易罢,我心里也很不忍。”
他说着,微微眯起眼睛,眸中仿佛有幽光流动:
“这样罢,我给叶太太一个面子,只要叶太太肯跪下来求我,我就再给王厅长打个电话。”
元绣浑身都颤了起来,她的唇紧抿成一条锋锐的线,半晌,才说:
“我不明白俞先生的意思。”
“你这样聪明的人,怎么会不明白?”
他坐在沙发上,此时往后一靠,那般闲适从容的模样,仿佛已等着元绣来跪地央求。
“从前你对我说的话,我一天都没忘记过。”
“那时候是我求你,现在你来求我,难道不公平?”
“你若是不肯,”他笑了笑,“那就请出去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