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宴上同她说话时,还会因为自己生得高些,特意低下头凑近。
只是为了听清小小的薛霜月在说什么。
和这位魏家公子在外的风评一比,简直不像是一个人。
薛霜月压下思绪,取来一只茶盏,给魏寒星倒了一盏茶。
“今日的事,实在抱歉。”薛霜月把茶盏推到对方手边的案上,开口解释道,“我不是故意想悔婚,也不是想落你脸面……”
话说到这里,她都快解释不下去了。
魏寒星如今有着腿疾,本就在流言中成了个魏家没用的废人。
再被自己一悔婚,那些话不知道该说得多难听。
上一世的她其实也隐约听到过几句,不外乎就是说他身有残疾,空有家世,却凶名在外,自然没有女孩子愿意嫁。
再配上啧的两声和一句叹息,总结道:“反正我是不愿意让我女儿嫁这种人,家世再好也不行。”
“是啊,没看薛家那小姐都拼着悔婚不嫁了吗,不然她脸上有那么大的胎记,嫁个这种出身的公子,锦衣玉食的,哪里不好了?”
“我知道。”魏寒星说着,端起茶盏喝了一口。
随着他的动作,薛霜月后知后觉地想起,其实几人在堂屋里耗了这么久,那茶多少都有些凉了。
可魏寒星饮茶的动作依旧优雅,连眉都没皱一下。
仿佛薛霜月递来的是什么泡得正好的名茶。
“今日的事,是我的问题。”薛霜月干脆放弃了解释,诚恳道,“现下屋里没有外人,你若是心里过不去,可以告诉我。”
“我们可以退婚的。”
毕竟薛家与魏家的婚事本就是高攀,又出了这样的事,流言纷扰,对魏寒星来说,绝不是什么好事。
她说话时,魏寒星就认真地看着她,仿佛她说的是什么重要的事,格外值得认真倾听。
薛霜月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,微微低了低头。
少年的嗓音如同羽毛,带着点轻微的疑惑,挠得人心痒:“退婚?为什么?”
他沉默了一下,不知想到了什么,又说:“你若想退婚,我会答应的。”
也不知这人到底自己脑补了什么,眉目里竟多了几分极浅的委屈。
这神色一入眼,薛霜月就不可避免的生出点罪恶感来。
“你……不在意么?”薛霜月迟疑道,“今天的事,还有。”
她停顿了一下,抬手点了点自己的面具。
春葱似的指尖轻轻敲在银色面具上,更衬得她肌肤白皙如玉。
惹得魏寒星心里一动。
许久不见,小姑娘似乎也长大了不少。
“我们相识的时候,你便是这样了。”魏寒星语气温柔,全然不似她在前世死后看到的暴戾模样。
“若说要在意,也该是你在意我如今的情况才是。”
多少有两分落寞。
“好了好了。”薛霜月自认比他多活了一世,哪好意思看他被自己弄得自责,连忙道,“你不介意的话,那我们凑合凑合?”
“嗯。”少年薄薄的唇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,“凑合凑合。”
直到送魏寒星出府的时候,薛霜月还是没回过味来。
这人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?
要知道在她记忆里,魏寒星后来可是护卫大周的名将,民间皆称他为战神。
战事中被他一枪挑下马的敌将,更是数不胜数。
提起他的名字,甚至可止小儿夜啼。
可薛霜月总觉得,自己似乎还忘了什么?
一件今日发生过的,与魏寒星有关的事。